清晨,巫衔月按照生物钟醒来。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睁眼,薄红的眼皮颤了颤,发烧了般体温过高,像是一块从温泉里捞出来的冷玉,有细密的汗珠沿着下颌线滚落,把床单被罩染湿了一块。
过了片刻,他的手指抽动了下,费力地撩起眼皮,眼睛没什么焦点、虚虚地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死机状态。
仿佛被病毒攻击了,暂时停止运行,正在缓慢重启的死机状态
重启了会儿,巫衔月的眼睛才渐渐聚焦,他还注视着天花板,随着记忆的复苏,本来就因体温高而红的面颊更红。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和主角1v1的梦,不止是离谱的辅助1v1,自已还口头指名辅助却偷用‘妲已’,嚣张又恶劣地把主角堵泉水里杀,还理直气壮地说主角菜。
嘴巴很坏。
然后……
巫衔月又闭上眼睛,重启了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很困惑地质问自已:是他太排斥、太在意傅衍舟了,所以反而梦到了吗?
可能是因为傅衍舟的年龄比江城大,成年男性体征格外明显,虽然只见面一次,巫衔月对傅衍舟的排斥却远远超过了江城。
直觉在隐隐提醒他,傅衍舟很危险,比江城要更危险,危险到像是饥饿的狼,从见面的那一刻,他就要小心会被撕咬吃掉。
所以,他对傅衍舟的态度很差。
但是巫衔月没想到,傅衍舟还没干什么,他就率先梦到了和对方1V1单挑,还是在TBE的战队基地,还……
还被叫‘队长’。
‘队长’,是一个和‘衔月’、‘衔月哥’一样,被上个世界的主角无数次强调般地叫过,会使巫衔月应激的称呼。
晕着浅红的指尖蜷起,巫衔月握了握手,勉强坐起来,坐起时,他又闭上了眼睛,缓了缓,才有力气去翻床头柜里的水银温度计。
他能感觉出自已很热,但认为应该没有发烧。
可温度计测试出来的温度是三十九度,这是发烧的体温。
巫衔月蹙眉,放下温度计,背脊抵着床头,又休息了会儿,重新测试。
这次是三十八度多。
再过五六分钟测试的时候,体温就已经降到三十七度整了,随着渐渐脱离类似发烧的状态,巫衔月也缓过来了大半。
身上闷出来的热汗变冷,很不舒服,他换了套干燥的衣物,先去洗漱。
因为知道巫衔月不是很适应和人近距离相处,在不必要的时候,江城是一直待在自已房间里的。
出门的时候,巫衔月悄无声息,连一点脚步声或开关门的动静都没发出,洗漱时,开得水也很小,小到站在卫生间门口也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绝对不会打扰室友。
……
这一次洗漱,巫衔月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
出门时,他看到两间卧室的门开着,眼神微凝。
江城的卧室门只开了一条缝,里面并没有人,巫衔月的卧室门大开着,正有人在铺床单。
是江城。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房间的主人走到门边投来冷冷的注视,正在专心地铺床单,铺好,又将干净的空调被抚平,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子转身。
转身的那一刹,他露出惊讶的表情,像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衔月哥,你洗漱好了?我看、”
说到一半,他戛然而止,只因看到了巫衔月现在的样子。
巫衔月用了两条浴巾,全身上下只有脸露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可又浮着病态的红,一贯冷然的神情被困倦压下,眼睫只要稍垂一下,就显得恹恹的,眼睫抬上去时,又显得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