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十囘 鷄爪山至虛道人逞兇 梁廣六點半棍破雙鞭（第2页）

林桂一聲得也，連忙跳入轎中。牛精良下了轎簾。牛成亦囘鄉中。牛精良、賣魚才二人，前呼後喝，抬着頂青衣大轎，直望鷄爪山而來。莫清嬌一見賣魚才遠去，即與梁廣二人尾隨其後。

賣魚才、牛精良二人快步如飛，不久已到鷄爪山脚。賣魚才囘頭問曰：「先生到何處下轎？」林桂在轎中答曰：「喂，抬轎佬，一直抬上至虛觀可乎？」賣魚才連聲「得」字，二人又急急循山路直上。

梁廣一見賣魚才之轎直上山去，亦跟隨而上。來至山上，遠遠見有一道觀名叫至虛觀，是清真妖道同門。難道妖道與陳大章就匿藏此處？梁廣稔吓確有可能，隨叫莫清嬌止步，就在山脚下等候賣魚才二人下山。

莫清嬌曰：「如果真是妖道潛在觀內，我等可立即殺上觀中，除此大患，豈不妙哉？」

梁廣笑曰：「師妹，何必心急。我等二人實力太弱，又不知觀內虛實如何。聞得至虛觀主持亦十分利害，善用一對七節鋼鞭，再加清真妖道，實力當然充足，我等又何必冒險上山。還是等候賣魚才二人下來，再决定也！」

莫清嬌祗得坐下等候。再過片刻，果然見賣魚才、牛精良二人匆匆而來。莫清嬌一見，忙問曰：「亞才，是否抬林桂往至虛觀也！」

賣魚才悻悻怒曰：「我挑！條死靚仔，講得口爽荷包立，你估畀幾多轎錢？」賣魚才說時，立即在腰間取出一吊爛銅錢來，一擲地上，怒曰：「我挑，一吊爛銅錢，抬得我一條氣。條死靚仔還講便宜，話畀多幾文咁話，幾乎要拆佢骨也！」

梁廣曰：「亞才，你咪如此牛精罷，你知你點解要抬轎，不過你係暫時偽裝而已。」

牛精良接口曰：「如果真係抬轎揾飯食，早就將條死靚仔拆骨也。」

莫清嬌曰：「咪講咁多閒話。你兩人實在查到乜嘢也？」

賣魚才忙曰：「幾乎唔記得呢筆也。你估點，個條死靚仔到觀前下轎，磅完水之後，我兩人正在東張西望，果然踏破鐵鞋無覓處，忽然見陳大章與清真道人從內而出，一見林桂，三人又忽然返入！」

牛精良接口曰：「我見觀內似有人甚多，且個個都是武裝打扮，四面嚴密把守，料妖道定有準備也。」

梁廣點首不已。莫清嬌曰：「師兄，如此我等可即速囘去，告知一空師兄與千總知悉，一面派兵將山包圍。我等可合力一攻上山，又何愁妖道兇徒不除也！」

梁廣點頭稱是，又忙叫賣魚才、牛精良二人，急急先行返囘陳家村，自己與莫清嬌從小路而返。

片刻返到家中，莫清嬌就將賣魚才所見之事，告知一空和尚。一空和尚想過一囘，曰：「妖道難道真想作反耶？好，我一空幾大同你一拚也。」隨即召集各人相議。梁廣就將莫清媚提議一面報告千總，一面實行將攻上山之計說出。一空和尚亦認為此計甚妙，隨即命人通知千總老爺，急派清兵數百名，務要將鷄爪山重重圍困，然後一攻而破。

嚴千總得一空告知後，立即點齊兵勇，一共五百名精練人馬，由統領黃飛龍帶領，但必須要聽一空和尚之言。黃統領一一應命。一空和尚等衆人亦各自裝束妥當，携帶武器，分三路殺上鷄爪山而來。

五百名清兵一到山脚時，一空和尚即命黃統領分為五隊，每隊一百名，分五路人馬將鷄爪山重重包圍。一空和尚分配之後，自己單人匹馬從正面殺上，梁廣則與其徒賣魚才、牛精良一人在左邊衝上，李彩霞、莫清嬌母女二人則從右邊殺去。計議已定，一空和尚一聲去得，各人紛紛各執兵器，五百清兵先行殺上鷄爪山，將之包圍。一空和尚手執禪杖，與莫清嬌等直望至虛觀而來。

是日正值陰雲密佈，日色無光，更是淫雨綿綿，十足十早知今日必有一塲劇戰發生模樣。斯時至虛道人、清真道人二人，正在觀中與各人準備如何抵抗清兵圍剿。

原來至虛道人早已派人探知，但祗知就是今日而已。不料守山道童，遠遠望見山下沙塵滾滾，有無數人馬殺向山來，嚇得道童急跑囘觀中告知至虛道人。至虛道人一聞，不禁亦為之一驚，連忙命人將觀中大銅鐘打响，全觀皆聞。觀中道人，紛紛各執兵器，把守各山路。至虛道人亦執囘雙鞭，與清真道人、林桂、黃虎、趙雄、豬肉七、陳大章等衆人分成三路把守。清真道人、趙雄二人守着前門，林桂、黃虎、豬肉七三人把守後門，至虛道人、陳大章二人就在觀內正中指揮撕殺。

不久，大隊清兵殺到至虛觀門前。統領黃飛龍一馬當先，直衝至前門而來，手執一口大砍刀，見觀門緊閉，立即命令各人合力將觀前一株大心樹斬下，抬起大樹猛向觀門撞去。斯時清真道人手執兩口大砍刀，趙雄手持寶劍猛喝觀中道人竭力頂硬大門，忽然聞得「靂勒」一聲，成座大夾門當堂倒下，觀中道人紛紛走避，不及逃者，亦當堂壓死數人。清兵一湧而入，清真道人與趙雄竭力撕殺。

黃飛龍一見大門撞倒，搶上前去，一刀向清真道人砍來。清真道人十分鎮靜，輕輕揮舞兩口大刀，向上一迎。祗聞叮鐺一聲，火星四射。黄飛龍之大砍刀，當堂被削去一半。嚇得黃飛龍一驚，急忙從身旁清兵奪過一條長槍，竭力進攻。清真道人及趙雄十分英勇，清兵雖多，亦不能越入一步。

莫清嬌母女二人一聞頭門撕殺劇烈，知大門已破，急携帶清兵一百從右門殺上。林桂、黃虎、豬肉七等三人正在後門巡視，突然見莫清嬌從右門殺入，殺得觀中道人個個抱頭而退。林桂大怒，衝上前來，大喝一聲：「妖女休走！」一口單刀，來一個獨劈華山之勢，向莫清嬌頭上劈來，好不利害。莫清嬌連忙閃開。李彩霞隨即揮舞丈餘長之絲帶，接戰黃虎、豬肉七二人。無奈莫清嬌母女二人，利害異常，戰了一陣，殺得林桂等三人，節節後退。

斯時一空和尚見前後人馬衝入觀內，自己手提禪杖，越過牆圍，正望觀中大廳殺來。至虛道人見一空和尚，單人匹馬深入觀中，不禁大怒，喝曰：「秃奴，休得逞兇！」兩條鋼鞭揮舞起来，有如出水蛟龍一樣。一空和尚之禪杖，亦不示弱，舞動禪杖好似一條神龍，虎虎作响。

至虛首先一鞭，向一空攔腰掃來。一空連忙凌空一躍，避過其鞭，順勢一個泰山壓頂之勢，一杖直向至虛頭上打下，利害非常。此杖之力，足有五百多斤。至虚道人原來內功了得，並有鐵頭之稱，一見一空迎頭一杖打來，也不閃避，祗輕輕用頭一迎。一空之禪杖打在至虛頭上，若是別人，早已破裂分為片碎，不料一空禪杖打在至虛頭中，祗覺得頭軟如棉。至虛哈哈大笑。一空不禁暗暗吃了一驚，知至虛內功了得，不敢怠慢，連忙又一禪杖，直向至虛心窩打來。至虛輕輕一躍，避過其杖，右手一鞭從頭打下。一空忙將禪杖收囘，招過右鞭，而至虛之左鞭，已從腿部掃來。

一空和尚見至虛鞭法奥妙，暗暗吃驚，就地凌身一躍，疾飛一脚，欲將至虛之鋼鞭踢翻。不料至虛機警異常，見一空雙肩微聳，已知來意，立即向左一閃，右手之鞭又落。一空忙將禪杖招架。「叮鐺」一聲，兩件兵器相觸，火星四濺，有如烟花一樣，兩人之力可想而知。二人就在石階上劇戰起來。

戰了十多個囘合，一室和尚之力漸渐不支。至虛道人越戰越勇。一空退至天階大樹時，梁廣一見師兄敗退，道士中有一人手持雙頭棍一條，梁廣一個箭步，一刀削去，奪了道士之雙頭棍，拋了單刀，蓋因梁廣善用雙頭棍也。

梁廣得棍在手，囘頭一望，見一空節節後退，梁廣大喝一聲：「妖道休得逞兇！」一條雙頭棍好似一團白光，殺向至虚道人面前。

斯時，莫清嬌母女二人亦殺得林桂等急急而退。莫清嬌見清真道人正在頭門竭力抵禦清兵，大怒，搶上前去，從後一剑劈下。幸而清真道人相當眼利，否則定被莫清嬌劈開兩斷。清真道人連忙一個猛虎歸山方式，疾飛一脚，向莫清嬌踢來。莫清嬌避過。李彩霞見其女與清真道人劇戰，亦揮舞絲帶，上前助戰。

清真道人雖然勇猛，無奈莫清嬌身手活潑，再加上其母之絲帶利害。李彩霞突然將絲帶向清真頭上一壓，有如泰山壓頂一樣，嚇得清真道人急向右一閃。斯時莫清嬌正在右邊殺來，一見清真道人避開其母之絲帶，突然飛起其莫家神腿，連續向清真道人足部上下五寸踢來，其疾如電。清真道人雖然技擊精通，亦閃避不及，當堂被莫清嬌打中，唉喲一聲，負傷跳出圈外。幸而清真道人功夫老到，不至當堂倒地。林桂一見清真道人受傷，與黃虎接上前來，竭力抵禦莫清嬌母女。豬肉七急上前扶住清真道人，從後門通去。

斯時一空、梁廣二人，正與至虛道人在天階混戰。梁廣條雙頭棍果然利害，節節向至虛上三路進攻。突然見至虛雙鞭虛閃，梁廣乘勢一個獨劈華山方式，一棍從至虛頭上打落。誰知至虛故意顯吓其鐵頭之本領，也不閃避，祗聞「卜」一聲，打在至虛頭上，有如打鼓一樣，毫無損傷。梁廣暗吃一驚，急改換棍法，向至虛下三路進攻。見至虛慌忙閃避，梁廣乃知至虛下三路之弱點，專向下三路進攻。至虚果然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攻之力。

梁廣一條雙頭棍有如白光一團，密不透風。至虛招架得滿頭大汗。梁廣突然將棍法一變，來一個湘子吹箫方式，一棍直點至虛咽喉。至虛慌忙將頭一仰。誰知梁廣乃是虛法，疾將棍一橫，來一個葉底偷桃之勢，一棍從至虛陰部點來。至虛不知梁廣此着，閃避不及，當堂被梁廣打中陰囊。「卜」一聲，至虛重傷倒地而亡。

其餘觀中道人一見主持慘死，紛紛大亂。莫清嬌母女二人又追殺一頓。

林桂一見至虛已死，清真道人又已負傷逃去，亦不敢戀戰，急與黃虎、趙雄三人，殺出一條血路，疾向觀後而逃。

一空和尚見兇徒紛紛遞去，一眼望去，仍見陳大章正在大廳上牆角縮埋一團。蓋因陳大章驚恐過度，至不能行動。一空和尚連忙搶上前去，大喝一聲曰：「陳大章，哪裏走！」

陳大章見一空走來，慌至面無人色，跪地求饒。一和尚并不打話，提起禪杖，一杖向陳大章頭上打落。陳大章當堂成個頭顱粉碎，倒在血泊中而亡。

一空和尚見大章已被殺斃，就站在大廳上大喝曰：「各人快快放下武器！否則必定無情也。」

斯時衆道人見大勢已去，紛紛放了武器，站過一旁。一空和尚乃言曰：「此事不關汝等事，汝等仍可安心在觀中修道可也。」衆道士又紛紛叩頭謝過。

莫清嬌、梁廣二人跟踪搜查各物，在後廳内見佟老四睡在床上，面色青白。莫清嬌一見不禁大怒，手提寶劍，欲一劍劈下。梁廣連忙托住莫清嬌，笑曰：「師妹，此殘廢之人，不忍再加一劍。好了，算他够運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