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朱超这是要出手,帮她说项了……
洛溪禁不住惊喜连连。
由于先入为主的惯性思维,洛溪从来就把朱超排除在她可亲近的几位堂兄弟以外。
她从未将他与朱瓒三兄弟和朱祖一同来亲近,哪怕是大大咧咧的朱威,她也觉得不乏真诚可爱之处。至于二兄朱盛,总是明朝暗讽地一味挖苦她,她也犯不上自甘下贱地去乞求他的兄妹之情。
唯独对朱超,她一直处于不远不近的游离状态,平日里于朱义堂请安,她也只是客气地寒暄几句,内心深处从未有过想要亲近的意愿。
她总以为,朱超虽不至于同玉珏划归为一类人,但他们终归是一母同胞兄妹。俗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朱超怎么可能,与她这个非同产的八姊相互亲近,没有隔阂?
所以,她本能地产生了排斥之情,有意无意间,便对这个七弟有了疏离之感。
说白了,她从未将朱超视为她真正的七弟。
而此刻,她却再也想不到——朱超会挺身而出,为她解围!
这怎能不令洛溪为之惊喜,为之动容!
洛溪的眼眶不禁又有热意上涌……
与洛溪刚好相反,柯氏在听了朱超之语后,却忧急交加,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她怎么也未料到,自己的亲生骨肉,竟然意欲开脱八姑子,要她这个阿母独自承揽十金的责任。
柯氏的眼底止也止不住地显现出失落来……
可她又岂能甘心!
当下又连使了几个眼色,示意朱超切莫再多言。
玉珏更是忍耐不住,质问起来:“兄长当真要阿母一人拿出十金么?”
“既然都应承了十金,那便该当履行承诺,又怎可反悔,推卸责任。若是那样,岂不令人耻笑我四房的出尔反尔?”朱超口气强硬地又反问了句玉珏,转头看向了柯氏,“阿母,二兄的礼金十金,超儿出二金,剩下的八金……八姊总归是女子子,让一个尚未出嫁之女承当……说出去总是不大好。”
朱超到底是做儿子的,面对柯氏,口吻和缓了下来,态度亦愈发地恭谦,“……况且八姊也未见到那分得的饼金,又如何能拿出呢?”
顿了顿,又道:“阿母,我四房总不能让人背后指脊梁骨吧,即便八姊只出一两个饼金,旁人也会将脏水尽皆泼到我四房头上的,阿母,您说,是这个理吧?”
朱超倒是干脆,连洛溪只分担一两个饼金的可能也给封死了。
这一下,倒令洛溪不好出言相帮了。
原本她还想着,实在躲不过去,只出一两个饼金也可搪塞一下,蒙混过关。因为她总不能为了几个饼金,便眼睁睁地看着朱祖小弟弟身陷朱义堂一整日吧,那样的话,她也太乌龟,太丢人……
洛溪还在这里前思后想,那边玉珏却不干了,也不待柯氏要如何回复朱超,当即发飙道:“兄长说的这是什么话!有这么说自家阿母的么!八姊只出一两个饼金替母分忧,怎么就会被人指脊梁骨了!”
又上下打量了几眼朱超,一脸的不可置信,“……还什么尽皆将脏水泼到我四房头上,你这……分明是说旁人欲将脏水泼到阿母头上!兄长你还是阿母的亲子么……”
“够了!越说越不像话!”柯氏不待玉珏再往下数落朱超,便大声打断了她。
之后,又一副痛心疾首地看了眼玉珏,“大家贵女,朱氏一族的嫡女孙,言必信,行必果,如若不然,以后要如何统领……”柯氏一滞,似察觉到了什么,睃了眼八姑子,又殷殷叮嘱:“……便是硁硁之愚的小人也。这些,难道珏儿都忘了不成?”
言毕,遂不再瞧一眼玉珏,对朱超道:“超儿如此有担当,君母心之甚慰,既如此,就按超儿所说的办!如何?”
柯氏深深看了眼自己唯一的嫡子朱超,又道:“……那二金可是君父留给你研读经文的,超儿还是用在学问上的好,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而误了自己的前程。”边道边似不经意地瞟了眼八姑子。
朱超便欲再说,柯氏却不给他分说的机会,立即摆手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二兄的十金,君母已然备下了,超儿勿须担忧,亦不必再去找人理论,没的自取其辱不说,还丢了我四房的脸面。行了,时辰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柯氏抬手挥退了几人,却又不忘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田氏。
田氏从始至终都似哑了般,不发一言,内心却清楚得很:柯氏如此这般地作为,无非是要她田氏亦出几个饼金,为柯氏分忧解难。
可她田氏是谁?她亦是嫡女,还是齐地临淄富甲一方的田氏之女!当初君父若不是为了临淄服官,她又怎能屈居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