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一回头,惊喜地喊道:“呀,栓成!你们咋回来啦?”
兄弟俩抱在一起,眼里淌下热泪。
“来,快进屋!”栓柱忙着把栓成、娟子以及他们的女儿小娟让进屋。
栓成向大哥诉说着这几年的苦:“自从俺们离开家以后,到了南方一座城市,本想打工挣钱,混成个城里人,可没想到,咱农民在城里实在太难了。俺和娟子一开始先到处捡破烂,挣不了几个钱,还让城管撵得到处跑,几个月下来,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了。
后来,俺和娟子分别找了家工厂干活,那些厂子都是个人开的,老板没命地让加班加班,俺们受的那个苦和累就甭说了!后来多少攒了俩钱,可小娟长大了,又落不下户口,没法上学,俺就寻摸着回来。碰巧一天遇到一位老乡,他告诉俺们,现在家乡正开发冬枣产业,一季冬枣下来,比城市里上班的正式工收入都高,俺和娟子一商量,干脆回来吧,反正家里还有地,俺们种上冬枣,再也不走了。”
娟子也说:“大哥,俺一道上走着一道上看,以前这个时候地里除了棉花柴啥也没有,现在到处都种着枣树,跟进了果园子差不多。俺和栓成回来,也学学种冬枣的技术,靠它吃饭,再也不走了。栓成,你说对吧?”
“对,俺们不走了,明年让小娟报名上学,不能再跟着俺俩受罪了!”一句话勾起背着小娟到处捡破烂的苦难记忆,娟子又止不住流下了眼泪。
栓柱说:“你们回来,还没吃饭吧?俺去给你们做饭。”
吃完饭,栓柱开着新买的标致牌汽车,把栓成送回了南楼。
明德老两口见栓成小两口和孩子回来,激动异常,栓亭、栓栋、栓梁都过来帮助哥嫂把家安顿好,一家人坐在炕上包饺子,久别重逢,有拉不完的心里话。
栓柱回到刘庄时,一家人正围坐在新买的彩电前观看春晚。大华问:“爸爸,你咋回来这么晚啊?”
“你二叔、二婶一家回来了。”
刘双河熄灭手中的香烟,高兴地说:“栓成回来了?好事,好事!”
新梅说:“今年咱乡里回来的人可多啦。如今惠农政策好,发展产业对路,农村收入一点儿不比城里差。”
新青接着说:“栓亭哥说,明年如果咱们的乡村旅游、乡村文化再搞起来,收入肯定比今年还要高呢!”
新兰打趣她说:“小青,今天晚上说栓亭好几遍了,俺都替你数着数呢。你是不是对栓亭有啥意思?”
新青一下搂住秀娥的胳膊,撒娇道:“娘,你看大姐,她不正经!”
“咋叫不正经?俺看栓亭人好,有出息哩!”秀娥说。
新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说,新青跟栓亭好了,她该咋称呼俺?是叫俺姐呢,还是叫俺嫂子?”
新梅也打趣说:“叫啥都对,叫啥你都得掏红包!”
一家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孙秀娥忽然想起来:“新梅,大壮放了寒假咋没到家来找你?
你们俩闹别扭啦?”
“咋没来?娘,你忘了,腊月二十六那天大壮不是来家送过年货吗?那天官家庄俺老姑父过生日,新梅带着你们走亲戚去了。
他就带着东西找到饭店,见俺和栓柱正忙,没说几句话撂下东西就回去了。哎,东西不是让你都放冰箱里了吗?”新兰连珠炮似的说着。
“哎哟,瞧俺这记性,都忙活忘了。”秀娥回头嘱咐新梅,“过了年,叫大壮来家吃饭。”
新梅正双手托腮聚精会神地看节目,没有说话,新兰用手轻轻打她一下:“娘跟你说话,听见了吗?”
“听见了。”新梅不耐烦地扭扭脖子。
大华忽然跑到新兰后面,在妈妈背上也轻轻地打了下。新兰拉着他:“哎,大华,为啥打妈妈?”
“谁欺负俺大姨,俺就打谁!”大华努着嘴。
“为啥?”新兰拉着他的手。
“俺老师说,因为俺大姨当老师,他才让俺当班长的。”
“你不说有个大毛同学跟你竞争班长吗?”新兰问。
“大毛随他爸调走了,到县城去了。现在学校里数俺最厉害,爸爸当老板,大姨当老师。”
新青刮了下他的鼻子,说:“俺还真看不出来,大华将来是个当官的料,小小年纪就学会拍马屁了。”
“小姨,等明年你厉害了,俺也拍你马屁。”
一家人顿时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