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楞他们刚才准备拦挡的,见栓亭向他们示意,就没有动手。
等走远后,二楞气呼呼地说:“栓亭,咱就这样吃亏走人了?”
“不走人咋的?你还要跟他打架吗?”
“打架就打架,谁怕谁?!”
“二楞,咱走就对了,你没见有一伙子当地人正准备围上咱们吗?”李翠香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强龙不压地头蛇。”老木、迷糊接着说。
“哟,刚才你们咋不吭声?这会儿显能耐了。”二楞满脸不屑。
“这位兄弟,请等一等!”大伙回头一看,见刚才那名中年男子从后面追上来。众人不知缘故,忙停下脚步。
那中年男子快走几步,握住栓亭的手使劲摇了摇说道:“兄弟,感谢你,谢谢你仗义救人!”
栓亭说:“快别这么说,人生在世谁没有个难处呢?我能帮就帮一下,你不要过意不去。”
那名中年男子说:“我姓陆,名一恒,在浙江工作,这次到山东来办点私事,听说烟台召开地方特产展销会,顺便过来看一下。散会后,陪家人到海边耍一耍,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您贵姓?”说罢递上一张名片。
栓亭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浙江凯特商业连锁有限公司董事长陆一恒,下面是公司地址和联系电话,他也连忙掏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说:“陆先生,幸会幸会!”
陆一恒接过名片一看,惊讶地说:“哦,宋经理,那天我在展销会上见过你们公司。当时你和几个人正在推销家乡的特产冬枣,我就没过去。没想到,我们有缘,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
陆一恒向栓亭一一介绍自己的家人。
栓亭也把老姜、二楞、老木、迷糊、翠香、新青介绍给他。
陆一恒邀请道:“宋经理,我们难得见面,晚上找个饭店畅叙一番怎么样?我请客。”
栓亭本想答应,但转念一想,可能他是为了要还人情随口那么一说,还是回绝吧,于是说:“陆先生,本应该答应你的邀请,但我们订了今天晚上七点的火车票,就要返程。他们都是头一回离开家乡,现在归心似箭呢,希望您谅解。”
“哦,这样啊,真是太遗憾了。既然你们急着回家,那咱们只能以后再聚了。希望我们能够很快见面。”说着,陆一恒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五百元钱要塞到栓亭的兜里,“一点小意思,路上吃点夜宵吧。”
栓亭连忙拒绝,极力推辞道:“陆先生,您太客气了,俺救人和赔表,都是发自内心的,不需要啥感谢。咱们后会有期,再见!”说完,领着一群人告辞了。
“后会有期!”陆一恒望着栓亭的背影,点了点头。
大家早早地赶往火车站去等火车。火车站附近有个广场,广场旁边有一家大商店,新青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跑进商店里,花了一百多元钱买了块北极星牌男表,放到贴身的衣兜里,准备日后送给栓亭。
晚上十点,栓亭一行人坐上火车返乡,李翠香挨着新青坐着,不小心碰了下新青的手,感觉冰凉冰凉的,连忙拉起她的手揣在胸前,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妹子,你感冒了吗?手咋这么凉。”
二楞无意中听到了,伸长脖子关心地说:“新青,叔这里有袄,你披上吧。”
新青忙说:“不用,不用,俺没事。”然后拿眼睛瞟了栓亭一眼。栓亭正聚精会神地整理笔记,丝毫也没察觉。
当年的冬枣销售进入尾声,刘庄的村民全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这天,韩同强开着车来找福来,见面就发牢骚:“刘主任,你们都发财了,眼睛里没人了是不是?”
“老韩哥,请坐,消消气,什么事情惹你发火啊?”福来一边把老韩让进村委会办公室一边问。
韩同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摊着手说:“福来,你拍着胸脯想想,哥对你咋样?对乡亲们咋样?”
“那没得说啊!怎么了哥?有话快说嘛!”
“福来,当初你们村刚种上冬枣树那会儿,乡亲们收入没着落,你和栓柱找到俺,俺可二话没说,就把你们村的劳动力都包圆了。俺现在遇到困难了,需要赶工期,可你们村那帮伙计们回来卖枣的卖枣,到实业公司打工的打工,都发了财,不管俺了。你说,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老韩憋着一肚子委屈。
福来一听,安慰道:“哥,俺当啥事儿呢。这个,好说!你等着。”
福来回头就在喇叭里吆喝起来:“全体村民注意了!全体村民注意了!跟大家说个事儿,今天县二建公司的韩总经理来了,他公司碰到了困难,需要赶工期,如果耽误了工期就会被取消合同,但是现在工地上人员紧缺,一直开不了工。当初,韩总经理曾经收留咱们在他的公司打工,帮助咱村的老少爷们儿渡过了难关,今天他碰到困难找咱们来了,咱刘庄的老少爷们儿该咋办?是做忘恩负义的小人呢,还是做知恩图报的好人?大伙好好掂量掂量,愿意帮忙的,现在就到村委会办公室报名,明天俺开车送大伙进县城!”
喊完话时间不长,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多位年轻的村民报名,福来一一登记在册。
老韩接过名单一看,顿时换成了笑脸:“福来,不愧是俺的好兄弟,这次帮哥大忙了!行了,明天不用你送,俺派车来接,说定了,派车来接!”
转眼又到大年三十了,新兰已经和大华回刘庄了,栓柱收拾收拾饭店里的厨具,打扫一遍卫生,到门口贴上对联,也准备回家。
远远地来了一辆机动三轮车,在栓柱饭店门口停住,从后面下来三个人,一看就是一家子,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那家男人来到栓柱跟前,亲热地大叫了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