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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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傍晚，汽车连周波路过雪拉山时，给七连捎来了七筐蔬菜。战士们刚从工地回来，看见周波的车开进营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筐里的蔬菜有西红柿、萝卜、白菜和土豆。说是新鲜蔬菜，其实从格尔木运到雪拉山，经过长途颠簸，早已经蔫巴了，但对战士们来说，这些蔬菜仍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牛大伟从筐里抓起一个西红柿，在衣服上擦了擦，刚想塞进嘴里，被班长潘明一把夺过去，扔回筐里。潘明说：“你也不看看蔫成啥样了，吃下去不拉肚子才怪呢。我上次吃了一根蔫黄瓜，拉了三天肚子，差点没把肠子拉出来。”

牛大伟说：“看着眼馋啊，很久没吃新鲜蔬菜了。”

这时，有个兵喊：“周老兵身上有信！”

战士们“哗啦”一下把周波围住，十几双手在他身上乱抓乱摸。周波被抓摸得扭着身子直乐：“别急别急，小心撕烂了……”

战士们把他身上的信“洗劫”一空，一哄而散。

周波说：“七连的人，都是土匪！”

方文走过来说：“你这是自作自受！谁让你不早点拿出来？”

方文最近一直带领突击队吃住在鹰嘴崖，偶尔才回连队换洗一下衣服，今天刚刚下来。周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神秘地说：“你的在这儿呢！”

方文接过信，一看信封上的笔迹，就知道是于歆写的。

牛大伟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分享分享呗？”

“滚一边去！”方文笑着把信揣进兜里，转身走了。

牛大伟递给周波一根“玉溪”。周波点燃，吸了一口，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盒“玉溪”，伸手一摸，不见了，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追着踢牛大伟：

“你个新兵蛋子，敢耍老兵？乖乖把烟交出来！”

牛大伟躲闪着：“你说是你的，那你叫它，看它应不应？”

牛大伟边说边跑，把烟散给院子里的战士，等周波追上他，那盒“玉溪”只剩下了空盒子，牛大伟递给周波：“看你小气的，还给你！”

两人正笑闹着，周波看见陆海涛从连部出来，想起团长交代给他的事情，便走过去对陆海涛说：

“首长好！团长让您坐我的车，回团部开会哩。”

“我已经知道了，正找你呢，咱们明天早点走。”

“听首长的。”周波问，“吃不吃早饭？”

“我得赶十点开会，吃早饭恐怕来不及。”

“那好，天不亮就走。”

陆海涛朝牛大伟招招手：“你过来，我找你有事。”

牛大伟急忙跑过来，可陆海涛什么也没有说，径直朝营区外面的山坡走去。牛大伟跟在后面，预感到陆副主任找他可能会有好事。淡蓝色的夜幕已经降临，但山坡上的格桑花依稀可见。陆海涛停下脚步，转身问牛大伟：“你想不想换个环境？”

牛大伟激动得声音发颤：

“想，当然想！”

“为什么？”

牛大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是不是嫌连队苦，施工累？”

“不、不是……”

“你不诚实。”

“我……”

“你心里怎样想，就怎样说，做人要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