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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页)

离大年三十儿没几天了,乡政府里已经基本半放假的状态。任志远的办公室被他打扫得非常干净。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年后到邻乡做纪委书记的事已经定了,虽然这几天不用再来政府报到,但他坚持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红叶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才去和他请的假。年前医院里人手不够,护士都调休着减了半,她打算这几天替替郑家父子,白天由她来护理郑恺妈。任志远不但给了她一周的假,还让她给爷带了些年货,他甚至偷偷地告诉了她些内幕,诸如,她转正的事已经申报上去,年后没什么问题就会通过审批;宣传办新一轮的选举,郑恺很有希望接任张晓琴的位置。

最后他还不忘叮嘱红叶:“你俩办喜酒的时候,一定得请我喝一杯。”

事情很顺利,红叶回办公室整理了年前归档的资料,并将它们一排排摞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赵医生跑进来通知她去门卫室接听电话,才知道爷出了事。红家为爷的事儿大办了三天,起灵入葬,爷的眼睛一直都没有闭上。红叶认为爷是因为自己的事才会有未了的夙愿,加上自己前些天出的事,一度哭到晕厥。郑恺是在爷出殡的那天才从医院赶过来的。

这两天,他母亲的检查报告出来确诊是肺癌晚期,她情绪失控地闹着出院回家,为了稳住母亲,他只好在医院里硬拖了两天。红叶理解他的难处,但在这人客百众的场合,他的表现还是让红叶的心里有份失落。好在秀娟一直陪伴着她,为她打气陪她哭,凡是需要红叶动手的事情她都帮忙料理。这世间,莫说亲情爱情友情,若不经营,都将会散去,她突然有些害怕郑恺会随着时光的消磨一点点地散去。

行进的哀乐队里,红叶发现了老雷,还有二峰、小东子,他们几个人腰间也都系着孝带,一路上卖力地吹着喇叭,红叶挤不出时间向他们致谢,但在她停驻的眼神里,老雷已经感受到了一切。为老爷子挖土,抬棺,下葬,老雷几人不遗余力,像是自家的嫡孙,这也让大生子分外感激涕零,他以为这些是兄弟情。

郑恺妈的病像是一记重棍狠狠地敲在郑家人的头上,如同判了死刑。

这几天,老太太完全消极抵抗,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郑恺爸几夜未合眼,待她睡去后,独自在病房外狭细的长椅上抽起了闷烟。他种了一辈子地,老实巴交的从来不与人交恶,眼瞅着好日子就要来了,郑恺妈却得了绝症,他觉得遗憾和愧疚。“小恺啊,别怪你妈,”半晌,郑恺爸扔了半截的烟蒂用脚踩灭,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她这辈子跟我没享着什么福。

她生你那年大出血把子宫给切了,之后就不能生育了,她就希望你能早点娶个媳妇抱上大胖孙子,别让郑家断了香火。她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但是她和村里那些妇女不一样,她说她这辈子没能为老郑家多生几个子嗣,对不起列祖列宗。你上了大学,她不知有多高兴,她说郑家从此就有文化人了,就不会再过以前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红叶那丫头我和你妈都挺稀罕的。唉,造物弄人啊,你妈听说红叶会亲家那天晚上的事,就犯了疑心病,她说老郑家到你这辈七代单传,要是红叶有个什么不清白的名声,或者再怀了别人的种,就是到了那边也没法和祖宗交代。”

郑恺终于理解了母亲执拗背后的缘由,他乱了分寸。父子俩在病房外的长廊椅子上坐了一整个晚上,昏黄的灯头被风吹得摇摆不定,拉长的影子也在白墙上试探地,来去无踪。他一夜未合眼,挺着僵硬的眼皮,最终做了个看似深思熟虑的决定:“爸,我的婚事,现在暂且搁搁吧,给妈治病最要紧,多少钱都得治。”“我正想和你商量这个事,”郑恺爸点了点头,“你妈这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咱家的房子和地兴许能卖些钱。我想着,只要有一线希望,咱就不能放弃,人在,家就在。”

正在父子两人商量着筹集治疗费的时候,程小丽来了,她不仅带来了一大桶母亲为郑恺妈熬了整晚的土鸡汤,还带来了郑家此时最需要的好消息。医院最近将引进美国的先进医疗技术,主要是针对肝、肺、心脏的患者,说是治愈率已经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程小丽让姨父把郑恺妈列入了第一批治疗者名单里,并嘱咐郑恺妈一定要保持好心情,相信科学,积极配合治疗。她打开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裹着的保温桶,病房里一下子就被浓浓的醇香浸满了,她盛了一碗,又用汤勺送到了郑恺妈的嘴里,这一刻,这个体贴入微的女孩浑身都罩着一层光环。

有了新的希望,郑恺妈宽心了许多,哀莫大于心死,程小丽的话在某种意义上说,强于几百块一针的特效药。看着母亲病后程小丽所做的一切,郑恺的心里也开始发生了变化。这样的变化用感激来形容似乎是小了些,在现实面前,他开始放下清高的姿态与骄傲的头颅,他甚至会反思曾经对她的恶意揣测和冷漠的态度。他亲自送她出的病房,一直送到了大门口,他第一次感谢程小丽为母亲所做的一切,甚至希望她能原谅他过去对她的态度。程小丽刻意不去打断他的话,等他说完,才笑出了声,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个大信封交到了他的手里:“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是五千块钱,你先拿着给你妈治病。”见郑恺并不接信封,程小丽又强行地把它放到了他的手里。

郑恺拿着信封的手有些抖,矛盾与妥协纠缠不清,谢绝掉这份唾手可得的好意,等于是给母亲的死刑装了一个加速器,他不能这么做。程小丽是带着郑恺的感激、愧疚与醒悟走的,她心里的愉悦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爷的丧事办完了,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红家像是劫后余生一样萧条。红叶这几天心里一直都不太顺畅,像隔着块东西似的,直到现在,她才担心起医院里郑家的事,她希望自己能为郑恺妈的病做点什么。这个时候,钱,是救命的药,她向母亲张了口。林芝摇了头,她给红叶分析这里的道道:“郑恺妈得的是什么病你很清楚,这个病不会好的,多少钱都不够往里砸,直到她死为止。”“现在的医疗条件好,没准能治好呢?”“你说的自己都不信吧?我明告诉你,就现在,你和郑恺两个人的婚事我和你爸都得再考虑考虑了。”

红叶了解母亲,她给出这样的分析在她意料之中,但她还是希望能在这个时候得到些援助。她心疼郑恺,虽然不知道多少钱能治得好郑恺妈的病,但她总感觉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郑恺家,也算是他们家的一分子了,夫妻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三十儿的早上,红叶按照妈的交代给大姨送了些年货,又去村委会老程那里送了条“大前门”,主要感谢他在爷的事情上的费心,二是希望他在新的一年里大事小情上有些照顾,这是红叶有记忆以来每年要完成的节目。等这一切都处理完了,她便趁林芝不注意,用铝饭盒装满了刚出锅的饺子,骑上车就奔去了医院。

红叶赶到医院的时候,郑恺妈还在病床上休息,郑恺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小憩。十分钟之前,郑恺爸见两个人都睡着了,就一个人去了街里。这是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一辈子都没碰过郑恺妈一根手指头,他感恩她代姐姐与他履行婚约,从拜堂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要一辈子对这个女人好。如今,郑恺妈的病虽如大山一样压下来,但作为一家之主,天还没有到塌下来的地步,年,还是要过的。他随着人群一路走过去,看看这个郑恺妈平时舍不得吃的,看看那个想让她尝一尝鲜的,手里的袋子越叠越多,他的步伐也开始厚重。

红叶没有叫醒熟睡中的郑恺,她拿了把椅子坐在他的旁边,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这个孩子般睡容的男子此刻让人心疼,她好想抱紧他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好好睡上一觉。她叹了口气,拨弄着他额前的一缕乱发到耳后,然后又蹑手蹑脚地把郑恺妈干净的内衣裤拿出来摆放好,将脏了的床单叠好放进布袋里。郑恺这时候醒了,他眼前的红叶逐渐地放大,直到整个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以为自己做了梦,用力地揉了几下眼睛才确认下来,便马上释放出懒洋洋的笑容,他伸出手将红叶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只这一个动作,之前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误解就都烟消云散了,能见到她,就是最好的。红叶托着郑恺消瘦的脸,心疼地来回揉捏着,感觉这半年的光景如此恍惚。她到乡政府上了班,认识了郑恺,并跟他开始谈婚论嫁,本来一帆风顺的会亲家由于郑恺缺席泡了汤,她也差点遭了毒手,一个叫老雷的混混儿成了她的救命恩人,郑恺妈检查出了绝症,爷也走了……世事竟如此无常,比说书人的故事还曲折离奇,她把脸埋在了他的肩窝儿,他双臂用力地抚摸着她的背。

郑恺妈醒了,她或许是口渴去抓床边桌上的杯子,却不小心将它碰到了地上。玻璃粉碎声使抱在一起的红叶和郑恺惊醒过来,然后,他们闪电般分开,在母亲面前,两个人的恩爱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偷偷摸摸,成为不光彩的事。红叶低着头去收拾着地面,郑恺过来安抚着找不到丈夫的母亲,她没来由地大呼大嚷着郑恺爸的名字,然后竟号啕大哭起来,郑恺一个大男人用尽办法也没将母亲安抚住,坐在床角跟着抹起了眼泪。

整个病房在除夕的早晨笼罩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这或许是一家人能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吧,红叶想到这里,心里就跟着疼,看着郑恺哭,她躲在床边也跟着落泪。郑恺爸大概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的房间,他看出了端倪,便大声招呼着郑恺和红叶帮忙接手里的东西,然后又嘱咐两人出去走走。之后,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了根冰糖葫芦,放到郑恺妈的嘴边哄她咬下了一颗,郑恺妈被酸得伸出了舌头,幸福地抱住了郑恺爸。郑恺拉着红叶走出了病房门,向左望去,走廊的长椅上一对母子坐在那正聊着天,见郑恺望过来,便起身换到了稍远点儿的椅子上。郑恺向她报以感谢的笑,他拉着红叶坐下,手从她的额间滑落到了脸颊,他掌心的温度依然是那初晨阳光少年的温度,这温度足以让红叶的整颗心融化掉。“红叶,你别生我妈的气,她在床上躺久了,心焦。”“我能理解婶儿的心情。郑恺,你放心,我会和你一块好好照顾她的。”

郑恺又拉起了红叶的手用力地握着,然后揽过她的肩膀吻了吻她的额头:“一切都会过去的。”“钱的方面我们一起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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