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口玉言一出,堂上毕静,落针可闻。
众臣面面相觑,送瘦马的不是镇国夫人吗?
怎么却是常氏受罚?
孙昌和吓得魂不附体,死死瞪着膝前的青石板,一股股冷意直往上冲,心窝子一片寒凉。
崔首辅大惊。
“陛下,此事罪魁祸首乃是……”
他刚起了个头,蓦地福灵心至。
“……的确是常氏,若非她出言不逊,无长辈之慈,怎可能有后来瘦马入府之事?”
中宗深有同感。
“崔首辅说得对!冯远,镇国夫人受惊了,一会儿你亲自将波斯进贡的琉璃盏送去,给夫人压压惊。”
崔首辅无言以对。
孙氏满足苦涩,却不得不跪地谢恩。
“老臣谢陛下隆恩!”
中宗哈哈一笑。
“孙少保,你大义灭亲,实在可喜可叹。如今我朝尚无太子,不如由你教导九皇子,等丽贵人的孩子出生,也一并交由你负责。
不知孙少保意下如何?”
孙昌和上一秒还像死了一般,下一秒立刻还魂。
满脸喜色地“砰砰砰”磕三个响头。
“陛下信重,臣,定不辱命!”
用一个媳妇换自家前程,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崔首辅心中一沉。
皇上为了保镇国夫人,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面上带笑,心里越发警惕。
朝堂上的纷争,并没有传到将军府。
淳阳郡主脸色不善地回了府。
伺候她的下人小心翼翼地问她:“夫人,大奶奶的事,您准备怎么办?”
“薛至这几日便到,由他决定吧。”
“少爷心善,只怕……”
淳阳的眉头蹙了起来。
没错,至儿心善,当初她不同意这门亲事,至儿答应了,说亲事是父亲定的,没有拒绝的道理。
正沉思间,下人来报。
“夫人,少爷回来了。”
淳阳顿时面现喜色,起身理了理衣衫,就向外迎去。
远远的,便看到薛至大步而来。
淳阳含泪上前,一把拉住要行礼的儿子,贪婪地打量着他。
“黑了,瘦了,也……结实了!”
“娘,儿子回来了,劳您担忧了!”
淳阳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快,伺候爷回院梳洗,拾穗,赶紧吩咐灶房,准备爷爱吃的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