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桑面上的坦然再维持不住,七零八碎的皲裂开来。
誉堂也变了脸色,沉着眉宇狠狠的叹了口气:“还来?他自己身子是个什么状况他不知道吗?他不要命了不成!”
“还?”
沈南桑抓住誉堂话里的重点,面色阴郁下来。
“他这不是第一次?”
誉堂难得严肃的摇了摇头,沉声皱眉:“不是第一次,他这人疯的厉害,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他这都已经数不清是第多少次以身试险了,说了无数次也说不听。”
誉堂每多说一句,沈南桑的眼神就阴冷一寸。
听到最后,这入了夜的天竟分不清是哪里传来的寒气,丝丝入骨,分分阴寒。
“所以,我种在他身体里的情咒也是他自己解的?”
此话一出,四下皆静。
沈南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情咒也只能是陆阙自己解的了,所以一切,都是他预谋好的?
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把自己当成一颗不论生死的棋子。
沈南桑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一双亮色的眸子隐藏在如扇的羽睫之中。
誉堂察觉到空气里诡异的氛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半晌,就听赤燎泄了口气。
“他一直这样,轴的很,反正无论我们怎么说他从来不听……他这人,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成命。”
……
陆阙睡得深沉,怕他睡不安稳,沈南桑特意在那屋里点了熏香。
这一觉,足够他睡到第二日。
赤燎给沈南桑安排了一间屋子,这一夜除了陆阙,几乎无人安眠。
第二日天一亮,沈南桑就抻着身子跑到了陆阙所在的屋子里。
人还没醒,状态比昨日好些。
沈南桑又给他施了一次银针。
她原是想在那儿陪着陆阙,耐不住见春好声好气的劝着,就差给沈南桑跪下了。
沈南桑无奈,只得被她拉着去前厅用膳。
见春则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保证,自己会看好陆阙,一有动静,保证马上通知她。
可无论再多的保证,沈南桑终究放心不下,吃个早饭也心不在焉。
中途,赤燎和誉堂对视了好几眼。
赤燎现在对沈南桑没了那么大的敌意。
起初仇视沈南桑也不过是因为担心她对陆阙有不轨的心思,可昨晚一桩桩一件件他都看在眼里,沈南桑对陆阙的样子,不似作伪。
或许,他真的不该对沈姓女子有太大的偏见。
这个沈南桑,好像真的不大一样……
用膳的期间,沈南桑勉勉强强吃了一碗饺子便再吃不下其他。
誉堂忧心忡忡的看着沈南桑,她的小脸从昨日起就惨白无血色,今日再看,气色明显更差。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嫂夫人,别太担心了,陆阙身上那咒蛊,现在还不至于死……”
沈南桑眉眼落下来,心口坠坠的疼:“可是他疼啊。”
她低着头扣着手,眼尾泪水晶莹,指尖不停的颤抖。
“他得多疼啊,他把我的情咒也给解了,他就想自己扛着,跟个傻子一样……本来就傻,再给疼傻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