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身后还站着一个略矮一些的姑娘,身着竹青色春衫,头上也戴着帷帽。
若是只有一人,他还不敢确定。可这二人站在一起,便十成十是柳家那两位了。
他一时怔愣在原地。
明明,明明昨日府内侍从来信,说一切如常。
“赵公子……”泠玉的声音有些颤抖,刚刚余野一把将赵鹏举拉进来时,她才真正承认了此事是赵鹏举所为。
赵鹏举一时说不出话来。
片玉看他二人相顾无言,若是不知情的,只怕还以为他俩在此私会互诉情衷呢。
但毕竟泠玉说了,让她来劝,片玉便不好插话,只让余野将跟赵鹏举的侍从打晕了仍在一边,便坐在了院子中的桌子旁,静静等待着二人开口。
“你为何要绑架我?我与你,我柳府与你,有何仇怨?”
赵鹏举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泠玉,你果然在此,我也是……得了消息,才来此寻你的。”
泠玉道:“你别骗我了,那两个侍从都已经招了。你以为这一个月以来与你通信之人是谁?”
赵鹏举脸色阴沉下来,他居然被这丫头片子给骗了。
“是你?你好深沉的心思。”
片玉闻言,默默在帷帽后翻了个白眼。他做出这等事,不反省自己的毛病,倒说别人心思深沉。
泠玉却是被这句话给打击到了,她身形一晃,拼命忍住眼泪道:“我心思深沉?我若是心思深沉,怎会被你骗?若不是片玉救我,我如今早已身败名裂。你究竟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我自问从未对你做过什么?!”
赵鹏举冷冷一笑:“你从未对我做过什么?你恐怕一直记恨我当年欺负你一事吧?你是不是怀恨在心,一直想报复我?我全家被杀,你很高兴吧?”
泠玉像是被雷劈了一遭似得,满脸的震惊,她从来不知,同样的一件事,在两个人眼里竟是天差地别。
“你何时欺负过我?你说的是那年你翻墙到我府上,帮我打跑柳暖玉一事么?”
“是啊,当时我把你推下水,又把那臭丫头打跑,她恶人先告状,你被罚跪。不就是这件事么?你恨我恨了这么多年,还害我全家,你是人吗?”
“是你把我推下水的?”
片玉在一边简直听不下去了,她看余野此时也是脸色惨败,便直接站起来道:“竖子住口!我妹妹一直以为是你把她从落水中救出来,一直感激你,你心胸狭隘,不要以己度人。再说,长公主府一案已经结案,此事与我柳家并无关系,你竟想动用私刑?”
“你说无关就无关了?”赵鹏举此时已是双目赤红,表情骇人,“那你去和皇帝说,让他为我母亲发丧!”
片玉觉得此人应该是疯了,当然,她不介意让他更疯一点,认清现实。
“你母亲为何死,你不知道吗?这四年她在民间做下多少恶事,你不清楚吗?你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知道杀害你全家的凶手已然伏诛,你如今还要迁怒无辜,实在是不可理喻。”
“我母亲是一国长公主!她不过是杀几个贱民罢了,有何错?!”
此话一出,在片玉和余野的心里,这人便是无可救药。
他果然和他母亲是一样的。
“你不要再说了,”泠玉哭泣道,“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你读的那些圣人君子之言都读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