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出嫁,还要拜别祖先父母,给家中长辈敬茶,聆听父母教诲。
但片玉却并不想做这些,那些都是柳家的祖先,不是她的。她今天也不是真的要嫁人,骗已经过世的人,也不好。
一直到听见外面震天响的鞭炮声,她才带着身后的宫女们,浩浩荡荡地往外走。
此时正坐在祠堂,等着片玉过来敬茶的柳启华也听见了,登时站起来,问身边的柳立充道:“可是宫里来人了?”
柳立充也是六神无主,便看见柳立省跑进来,喊道:“太子殿下马上要到了!快让姐姐准备好出府了!”
柳启华哪里还管的上别的,只对两个儿子道:“去,去门口迎接太子殿下,礼数要周全!”
他便移步正厅,坐在主位之上,等着柳片玉过来。
片玉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极缓慢地走到了正厅,她脚步刚停,便看见柳启华在上首,目光期待地看着她。
至于他期待着什么,片玉并不在意,她静静地立在原地,身后的宫女将扇子捧到边上,她伸手拿起来,用扇子遮住了脸。
这就叫,眼不见为净。
柳启华属实没想到在这样日子,她居然也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无视自己,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谁知他这边桌子一拍,跟在片玉身后的那些宫女齐刷刷地转过头来,涂满粉苍白的脸上,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吓得他当时又坐了回去。
片玉身姿挺拔,站在正厅内,柳府的侍从、侍女们都身着喜庆的红色衣衫,静立一旁充着柳府的门面。
鞭炮声由远及近,正厅离柳府大门的距离不远,没一会儿便看见柳立省跑进来,喜道:“大姐姐,殿下在门口迎你!喜轿已经备好了!”
门口的张氏闻言一愣,脱口而出道:“殿下不入府吗?”
柳立省道:“殿下骑在马上,送了两只大雁来,哥哥正在和殿下说话。”
柳启华听了,心中很是复杂,心中对片玉被冷待生了些幸灾乐祸之感,却又因柳家被轻视而不满。
片玉却始终平静,抬手制止了柳立省,道:“我自己走过去便是。”
张氏欲言又止,往正厅柳老爷的方向看了几眼,不见他有任何表示,只得作罢。
嫁衣的裙摆很长,拖在地上约有半人的长度。若是一路这么走过去,只怕衣服会被柳府粗糙的路面给磨坏了。
更何况走起来也累得很。
站在片玉身后的宫女便将她的裙摆收拢好捧起来,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往门口走去。
片玉则始终拿着扇子遮住自己的脸。
越靠近大门,声音便越嘈杂,不只是鞭炮声、说话声,还有吹拉弹唱的乐队,吵得片玉耳朵疼。
等到远远能看见门口大马之上,稳稳坐着,微低着头正在和柳立充说话的赵正贞时,许是一时分心,脚下踩住了裙摆,她整个人便向旁边歪过去。
赵正贞虽然像是在专心和柳立充说话,但片玉出现在大门里面时,他便立刻看见了。眼看着她要摔倒,什么矜持,什么冷淡都不顾了,翻身下马向她冲了过去。
一把拨开扶住她的宫女,将她扶了起来。
片玉像是有些惊慌,杏眼自下而上地看向赵正贞,像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能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