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肉不好吃”
有得吃还嫌弃。。
卫蒙坐在烂祠堂最外面,他手上脖子上全是诈尸女娃给他挂的珠串银钱,身上裹着她盖过的金丝锦被,坠着圆润珍珠。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小孩儿散开头发啃兔肉,烂祠堂里缺胳膊少腿的孤魂乱窜,最多吓唬到命盘八字轻眼睛干净的人,她半点不怕。
卫蒙自小阴阳眼,戏弄他的残破鬼怪能从他们“卫道士棺材铺”排到县令爷家傻公子的大门口,他自然也不怕。
“你吃饱了,那我走了。”卫蒙把锦被珠串放下,眼珠子艰难地从珍珠上挪开。
折腾了这么久他又困又饿,早就没耐心了。
这他娘的陪葬品根本不是他能动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可怜,被弄来当贵人家的替死鬼埋在这里。
他一个乡间小道士,平时发点脏财也是发本地富户的,墓里偷偷拿点,念几遍咒再把土给填回去。
小孩儿身上的东西,拿走,放哪儿都是祸害。这个小孩儿长得好,随便打点歪主意就能比他过得好。
卫蒙怕她赖上自己,趁她反应不及,撒腿就跑。
山风过林,松涛阵阵
万物在阿寿眼里具不一样,林中只有那个上下跳跃的身影是鲜活的,可他身后覆着一团黑气,紧紧蹲着他肩上。
她苦恼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兔肉,和兔子长得有点像呀。
阿寿拎着兔子腿跟上,山林在她面前分岔,卫蒙脚程疾快,他山路熟悉,犹如自家后院平地漫步。
几步就远远甩下了阿寿
阿寿气闷,着缀南珠的鞋,丝穗轻摆。小小一步跨出,缩地成寸,不稳的神魂挤压尖叫,口中溢出暗血。
好疼
可是不能停下来
那哥哥眉间隐有血光之灾,她不知自己为何能看出,就如喝水吃饭般平常,一眼扫过便知碰煞了。
阿寿跌跌撞撞跟到城门,卫蒙利落的顺着城边大槐翻进去。他知道何时守卫最松懈,何时守卫士兵换岗。
凭着狡黠灵活的身手,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行走。
怀里的小兔儿被捉出来,雪白的皮毛,被风吹得凌乱。卫蒙揉兔子肚子,乖乖,挺肥的。
卫蒙刚打定主意,把兔子拿到外面换几个钱,手中小兔儿就拼命挣扎。
“小公子,你手中这兔儿真雪白可爱,哪里寻来的,可否给我瞧瞧。”
阿寿被槐枝拖着,轻飘飘刚落地,就看见街道上,老旧的宅院院门开了条窄道,两只绘牡丹的灯笼高挂,里头一个白衣长发的美人出来半倚在门上。
初秋的天气,白衣镶嵌着一圈雪白毛毛,随风而动。此院有株苍天柳树,密密叠叠的柳条占住大半前院。
她身影在暗柱处,只探出半个身子,却分明是没有影子的。
卫蒙却看不到
他只能瞧见,美得不似凡人的小姐,笑问他兔子何来,脚下柳枝的影子,倒像是影子。
月亮从浓密柳叶中探头,迷蒙月色下看美人,八分也变十分,何况极美。
是挺美
但卫蒙下意识想跑
城中谁都知道,岳家的宅子荒废已久,是处凶宅,平日找他们“卫道士棺材铺”做道场、出殡都绕开这里走。
他看这打扮,是只兔子妖还是狐狸妖。
总不可能是他捉的那只,那只早烤了,这美人还有影子,大概就是只馋嘴的狐狸,来讨小兔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