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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军说得是。”邓跃也打心底佩服。要说最让他佩服的,一是枕清与薄映禾,二便是齐离弦了。
她们三人是他目前接触最为厉害的女郎,丝毫不比男子逊色,甚至比得上更胜一筹,即使是女儿身,也没能阻挡住她们的才能。
一直在角落的牧青被起哄,他也不好不说话,只是略略看向江诉,道:“将军叫我来的,我就来了。”
不少人开始哈哈大笑,都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大多都没什么端着摆着,大伙儿恣意又畅怀,不过即使如此,却也没人敢去问江诉,除了一直与江诉关系要好的云行野开口道:“来听,你呢?”
江诉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不想说自己是为了枕清而留下的,亦不想撒谎,坦然道:“奉旨。”
这般回答,叫人哭笑不得,却又十分合理。
江诉并没有在这块地方多留,让他们自己好好玩玩,自己独自一人回到帐篷之中。这群人之中,并非是江诉最年长,却也是除了牧青意外,最沉稳的一个人,不知道是如何能养成这般性子,不少人面面相对,但是无一人敢真正的谈及。
齐离弦与许多人开始讨论如何攻略城池,可是在他们正好讨论出来办法来之时,却听到了阿之奎有反攻的意图。
逐渐地,他们也说起了防备的打算。
这段时间,齐离弦竟也与阿之奎进行多次的回旋交会,齐离弦身穿铠甲,看着墙沿下的阿之奎,忽然觉得恍如隔世。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道不清说不明的事情,也太了解彼此。很早之前他们都下过一盘棋局,最后是齐离弦侥幸胜了半子,这件事一直在齐离弦心中萦绕,到底是不是阿之奎对她放了水,一直在心中盘旋。
他们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就好像是从一开始便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江诉知道齐离弦与阿之奎也有过纠结和矛盾,但是最后两人还是分道扬镳了,就如同当年的他与阿之奎。曾经听过风声的云行野略有不放心,他小心翼翼地问向江诉道:“你说她真的舍得吗?”
大事面前的恩怨,每一个人都应当有所决策,更不论一路走来的齐离弦。
江诉目光一放远,看向外边月亮,轻声道:“她知道的。”
当夜,齐离弦拿着舆图查看,见人忽地过来,她将舆图一卷,扔进沙盘之内,目光逐渐变得幽深,见进来的人是江诉与云行野,目光倏而一松。
云行野有意瞥走在前端的江诉一眼,正视齐离弦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齐离弦那双洞察人心的眸子在云行野身上略一打量,她笑着道:“云小将军放心吧,我曾经给过阿之奎机会,他不要,所以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况且,沿溪也跟我说过,倘若自己喜欢的人与自己对立,那么她一定弃之,放在我身上,见到了这么多无家可归的可怜儿,我早就和他形同陌路。”
得到如此回答,不禁让云行野的面颊一红,逐渐变得滚烫。怎么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就已经被发现了思绪。这段时间所遇见的,一个个都是十分精明的人儿,叫云行野又木又麻,最后佯装没事人一样摆摆手,就当过去了。
如果还不作战,就又要过一个难挨的冬日,齐离弦打算速战速决,在这个冬日之前结束这场战争。听得云行野眸光微动,他腰间挂着匕首,反向朝正厅走去,却听齐离弦商量着给邓跃和张飞飞一队人马,令他们从侧面包抄而下。
云行野穿过长廊,知道齐离弦这是在走险招,可是这也是极快的方法,他们上回还听到自己人马之中有间谍,此举会不会太过冒进,他走到江诉所在的正堂内,拿起一旁的案上的茶水,喝下一口,忽而觉得口齿生香。
这好像是江诉在大夫那里开的树叶子,说是茶叶。[1]
好端端的怎么喝起药来,但是还别有一番味道。
他没有仔细品茶,快速道:“来听,商伯父究竟和你说了什么?那间谍究竟是谁?我们此次出击,会不会吃败仗。”说到最后二字,他心中不免又开始急切了起来,不争气地叹息一声,“这可千万不能再输了!好不容易达到如今的地步。”
见云行野急迫担忧的表情凝在脸上,江诉把茶杯一搁,缓缓抬起眼,说:“是陈琅,你不用担心,现下的他,大抵已经到了长安。”
听到这话,云行野更是没有放下心来,提起担忧道:“长安?他在长安,长安岂不是要被他掀翻了?沿溪是否知道这件事,你和她说了没有。”
自从上回的几封信件未回,江诉不知道究竟是有意不想回,还是没有看到,抑或是被人在半路就堵截了。
他并没有明确地提及陈琅与商震的事情,反倒是把信件都送到盛松言那边,叫应钰代为传达,或许比直接送到长安更为安全。
一时间的沉默,叫云行野发觉除了不对味来,他面露茫然无措,忽地寒颤,只能祈求枕清可千万别被陈琅耍得团团转。
几经曲折,突然的转折口,仅仅也只是让云行野一人心神不宁。眼下河东还在兵荒马乱,他们也别无他想,只能先将此地调整好。
齐离弦与阿之奎相处甚久,知道阿之奎的计谋,而她也能极好的应对。两方交战,是在一个恶劣天气之中,所有人都冷得发颤,就连动作也难以施展开来,就差没有将人晕了过去。
齐离弦占据制高点,她站起身来,举目对望,只能见到冲上来的安南军厮杀的声音刺得她眼疼,目光所至之处,都是明甲晃眼,再抬手一看,唇瓣已是苍白,手中生起了冻疮,所有人都只剩下殊死搏斗的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