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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卷柏和仇羌看似吵得厉害,可是心里的那份感情始终是没有动辄的,两人相处了许多个日夜,都已经把彼此当作了家人。
枕清深深叹了一口气,她道:“卷柏,你需要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如你所想的这样就可以了,如果一件事情得不到真正的公允,那么这个国家就会失去百姓对它的信用,便会发展成所有人不愿意被其约束,所有人都觉得伤害这件事没有任何成本,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混乱,毫无秩序,到时候会有尸横遍野的惨状,抑或是更糟糕的模样。
“你说你的心很小很小,可是也只有包容了很小很小的东西,才会缓缓凝聚成大的。
“而且我从来没有说过要舍弃仇羌,或者将这个罪名压在他身上。现如今,才刚开始有点东西浮出水面,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这般担忧,如果真的是他所为,那么他身边的我也难辞其咎。小卷柏,别担忧。”
说了长长的一大段话,枕清见卷柏眼中的泪花被逐渐淹没,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很轻很轻,好似在碰一件极其珍重的物件。
卷柏扑进枕清的怀抱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喊着一声又一声:“北姐姐。”
是夜,枕清并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坐在一处安静的偏院,那里有亭子,有秋千,还有盛开的梅花。
她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抬头望了望月色。
如果说早在之前仇羌是为了治好脸上的伤疤和钱才留在她身边,可是为什么在这些都已经得到之后,当她再次问起来的时候,他答会应陪自己来陇右,这和原本的初心并不一致。
枕清自然没有自信到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吸引住仇羌,她又不是银子,能招得人人都喜欢,更不妄想有人能像江诉那样对她毫无保留,心甘情愿。
况且他们两第一次见面确实是冲着对方的半条命去的,既然能在短时间内改变,除非有什么东西在推动,从而改变了他心中的想法。
她金蝉脱壳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除了禹王和为她治伤的百草堂老者,几乎再无旁人得知,就连江诉,她也只是对其点到为止。
但她来庭州的这一路上,不仅仅王闻礼知道,且在路上想要杀她的徐瀚看到她的面容都没有感知到半点惊奇和意外,那样的神情和目光,是一早就知道的模样。
禹王和老者她是信的,如果他们没有瞒住,那么早在长安城内就已经把她的身份传遍了,因此真要引起怀疑,只有仇羌一人。
所以去往庭州的路上,她把身份告诉卷柏,倒不是因为真的有多信任卷柏,而是她的身份从一开始,就已经没被瞒住,她也没完全地信任仇羌。
现下就连一点边都没摸清楚的梅海,都能知道她的身份。
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更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她这个身份,迟早会被更多所知道。
明明是已经知道的事情,可为什么她还是会那么地伤心呢?
风声一动,她听到梅花枝头簌簌声响,正想抬头望去,却见江诉站在她身前。
高大又挺拔,在皎皎月光下,更显清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