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邓太后轻轻放下手中的酒盏,发出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声响,仿佛是在向众人宣告她话语的权威依旧不可撼动。
她抬眼看向许清,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嘴角上扬,不紧不慢地说道:
“皇上,哀家自然明白您对嘉佑公主的兄妹之情,可这天下苍生的福祉,岂是您一人的私情所能左右?哀家这也是为了大鹤的长治久安着想。”
许清还欲说什么,邓太后止手而阻:
“皇帝尚为年幼,不知此事利弊,切莫感情用事,一切还是听哀家的就好。”
对于许清的反对,邓太后也懒得跟他多计较,反正只要许清按时能喝下她送的药,不过多年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神衰而亡,还用不到她多分出精力去对付。
许清眼底怒不可遏,他怎么能不明白邓太后的险恶用心,从封侯到今日光明正大地送出公主作为筹码,他们这是一步一步地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这不明里暗里不都在嘲弄他政治幼稚吗?
许清怒从心起,正欲发作,却被身后的楼红绫急忙扯住了袖子,眼神示意他冷静,她深知许清心底憋屈,但担忧他进一步激怒邓太后,最起码不能现在跟她翻脸,况且这件事,自会有人来解决的。
许清回望她,看到楼红绫轻轻摇头,眼中的担忧溢于言表,他瞬间明了她的意思,心中虽然不甘,但还是强压下怒火,只能狠狠地眯眼切齿,双手在袖中紧紧握拳,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
如此一来,此事屹然定夺,除了许清和部分人,实在没有太多人去关心这个倒霉公主,毕竟牺牲一人就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大部分人作为利益既得者实在没有理由要去当这个出头鸟去反驳。
酒宴至酣处,在宴中酒吏的活跃下大多数人已深有醉意,全然忽视座上的许清而后已滴酒未沾,全程阴沉着脸。
这时,一直在席中不言不语的梁王许怀渊,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拘小节地坦袖抹去嘴边的酒水,他下巴青色的胡须若隐若现,朗挺的身形十分魁壮,越发将他的气质衬托得豪迈。
他带有半分醉意,高声向邓太后请言能否让他作为后半场宴席的酒吏,邓太后正为邓维前不久毒死齐王许友北的事而担忧引发朝中的许邓的冲突,还在想怎么安抚。
今日见许怀渊在宴中老老实实,也不跟她唱反调,心底对他的要求自然格外宽松。
得到邓太后的准许后,许怀渊当仁不让,走到宴中有些半懵半醒,煞有介事道:
“太后,臣没有什么其他能力,平日就爱舞枪弄棒,既然太后要让臣监酒,可否按军规来办?”
言外之意,便是要为宴会立规矩,而且是军规,念在场宾客也有女眷,所以规矩只针对男子。
邓太后没有多想,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左不过酒吏只是用来烘托气氛,能掀起什么风浪,于是点头恩准,笑道:
“今日梁王主动要求,哀家也不愿扫兴,那便依他之言,按军规办。”
许清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他回过神向下方望去,眼中满是疑惑,不明白自己这个叔叔到底想要干什么。
而楼红绫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唇一笑,心中暗自道:好戏,要开始了。
得到太后首肯,梁王徐怀渊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语气,一本正经地向众人立规矩,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在大殿中回荡,其中一条就是不能擅自离席,不然立斩不赦。
军规严厉非常,说一不二,但大家只当梁王酒后醉言,所以并没有在意,继续舞乐宴饮。
梁王许怀渊也不客气,他手持酒杯,摇摇晃晃地穿梭在众人之间,动辄便向邓维以及其他邓家子弟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