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脸看过来,雍盛也将好望过去,彼此的视线相撞,凝住,缓缓纠缠。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故人恍若就在眼前。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夏天的温泉边上还是太热了,雍盛移开视线,转而看向热气腾腾的水面,低声道:“折衣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她是独一无二的,哪怕上天入地,寻遍四海八荒,世间也只有一个谢折衣。”
他这样说,说给对方听,也说给自己听。
戚寒野笑了,笑声中似有一股凄凉。
“是啊。”他道,“圣上编了一套绝好的说辞,劝我另觅佳人,可你连自己也还没骗过,如何骗人呢?”
同为天涯沦落人。
雍盛无话可说,余光瞥见他颈间红绳,红绳上坠着一个符袋,想必就是那个心上人送的。
他捏了捏手指关节,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太关心属下的情感生活。
就像他从来不会关心狼朔在外面有几房姬妾一样。
对待戚寒野,也应如此。
雍盛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划了一道线,一一厘清所有有关戚寒野的事,线内的事他该管,线外的事他最好连问都不要问。
正整理着,突然手心一热,自己的一只手又被握住了。
雍盛感到额角的青筋狠狠一跳,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慢慢将手抽出。
刚抽出来,又被一把薅住。
如此重复了三次。
掌心湿漉漉的触感挑衅着脑中每一根神经,雍盛忍无可忍,咬牙道:“本来朕不想问,但现在你必须给朕一个解释,你是有什么毛病吗?这手是非握不可?”
第94章
听他语气不悦,戚寒野只得默默松开手,闷声道:“也不是非握不可,只是……”
话说一半,他又戛然而止了。
雍盛私以为这人是有点子欲擒故纵的天分在身上的,捺着性子追问:“只是什么?快说!再吞吞吐吐,朕就把你光着捞出来杖二十。”
戚寒野的身子似乎是抖了一下,整个人往泉水里埋了埋:“我身上那些红疹痒得厉害,手里若不握着什么东西,便实在忍不住想要抓挠,我挠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也就算了,只怕场面不好看,脏了圣上的眼睛。”
雍盛一怔,他一路上竟没看出来这人一直在忍耐,心中一下子松动了,问:“很痒么?”
戚寒野一笑:“可惜手头没有鞭子,不然就叫圣上狠心抽我,那样您解气,我也舒坦,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