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从外面引来的,同老天抢来的。”
园艺工人说,哈密的母亲河是哈密河。三四十年前,上游修水库,下游大开发,哈密河一度断流。
“政府出钱,企业出钱,我们大家都出钱,凑了一千多万搞生态引水,搞环境保护。不然这些树早死光了,树死了,哈密这个绿洲也死了。”
“给树喝的,这叫再生水。”他舞着手中的橡胶管,让周围每一棵树,每一丛草都能喝饱,“高科技,把用过的废水又变成干净水,除了不能喝,种树浇花,工厂生产都能用。”
姜南试探着把手伸过去,手指穿过水流,干干净净,清清凉凉。
倪女士也用掌心接了一点水,凑在眼镜前瞧了又瞧,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里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姜南无从解析,只觉得一百四十九岁的左公柳,一定还能在这里扎根许多个一百年。
离开哈密去吐鲁番的的前夜,两人在阿勒屯古街为自己践行。
正如许多旅游攻略的推荐,阿勒屯古街是一条“很出片”的街。可惜现在还是淡季,游客很少。她们乐得享受安静,在灯影斑驳的街头分享酸奶粽子和薄荷茶。
艾力的消息就在这时弹出。
消息是一个定位,告诉她们距哈密市区不到一百公里处,国道312临时封闭施工。
这就意味着小房车要么绕行省道,要么就像在星星峡那样,蹭一辆大车走连霍高速。
姜南打开导航软件,同倪女士坐对发愁。
走省道意味着更多的路,穿越更多的无人区,承担更多风险。
至于搭车……小房车块头大,也不知要等多久才能等到有足够空间,又乐于助人的大车。
“后悔伐?”倪女士突然问她。
姜南摇摇头,让那辆完美的红色解放从脑海中消失:“总能找到其他路。这个Z字头的是什么路?”
“专用公路。”倪女士显然已经把那本地图册背得滚瓜烂熟,“Z字头的就死心吧,不是专供厂矿油田的,就是军方要地。”
姜南苦恼地咬住酸奶勺:“我再看看。”
“打扰一下。”一个女生走过来,朝她们不好意思地笑笑,“能不能帮我们拍张合影?”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邻座扬起好几张笑脸。
姜南接过她的手机,并给出建议:“换到那个位置,拍出来的背景会更有味道。”
拍完果然受到一致好评,倪女士还要添油加醋:“拍照她是专业的。”
“姐妹你是摄影师?”一个女生惊喜地看过来,“旅拍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