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眉?是了,她怎么忘了。
“女学如今已经停课了,你去打听打听赵眉家住何处,我们即刻便过去。”
上次她说自己家失去了皇商身份,她要回清河老家,被萧玉璇劝了下来,也好在那会儿赵家终是留了下来,没有离开京城,否则,这会儿要萧玉璇去找一个肯借银子的商贾还真是难办。
赵家。
赵眉戴着面巾跪坐着,看着与她隔着纱帘床上,面容消瘦,沉沉睡着的妇人,眼中的泪擦了又擦。
“姑娘,厨房那边新做了红枣牛乳粥,您好歹吃些,夫人醒来若是见您这样不吃不喝,定是要伤心的。”
仆妇在一旁温声劝着,可赵眉充耳不闻,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姑娘……”
仆妇还欲再劝,忽而视线被门外的小丫鬟吸引,她快步走了过去,听完,眼中微诧。
姑娘在女学之中的同窗来了?
现下主母病着,府里只有姑娘一个女眷,自然得姑娘出面去招待,可姑娘正伤心着……
“姑娘,前头来人传话,说是有位萧姑娘来访,自称是您在女学的同窗,您可要见见?”
仆妇话音刚落,就见本来还只顾着伤心的姑娘眼睛一亮,那副哀怨多少驱散了几分。
“是萧姐姐?”
她又扭头看向床榻上的母亲,抿了抿唇。
父亲和大哥已经在坊市悬赏万金吗,都无法买到时疫的药方,萧姐姐身为尚书府的女儿,没准有什么办法。
况且这几日她在京中做的那些事情,她也有所耳闻,要不是父亲和大哥拦着不让她出去,她肯定也要去帮萧姐姐的。
“萧姐姐便是之前,劝说我们先不要回清河的那位同窗,父亲是吏部尚书萧大人,陈妈妈,你且照看好母亲,我去去便回。”
陈妈妈还想着姑娘在女学之中并不受那些贵女待见,怕是来者不善,听到萧玉璇来历,心里的疑惑也稍稍平复了几分,原来是那位聪慧又好心的姑娘。
“姑娘,您可要重新梳妆更衣?这幅样子倒是有失待客的礼数了。”
她看着眼睛都哭红肿了的赵眉,温声建议道。
赵眉看着铜镜之中自己披散着头发,狼狈的样子,终是点了点头。
萧玉璇在前厅等了一会儿,还没等来赵眉,却见一长身玉立,面容俊俏的后生自赵府大门处阔步进来。
他一边走,一边侧首问着身边长随些什么,长随摇头,他面露失望,深邃的眉宇间更添几分沉肃。
待走近了,瞧见前厅之中的娇客,已是回避不及了。
“那位是?”
长随一拍脑门,方才只顾着说那悬赏之事,忘记前厅还等着一位姑娘了。
“是大姑娘在女学之中的同窗萧姑娘。”
这会儿走人未免太失礼,他只好进了花厅,笑着向已经起身的小姑娘拱手:
“在下赵寅臣,是眉娘的长兄,方才不知萧姑娘在此处,无意冒犯,还望萧姑娘见谅。”
萧玉璇兀自觉得稀奇,这位赵眉大哥方才进来时还是一副沉稳严肃的表情,想来是有什么烦心事,这会儿又如此圆滑世故,见人三分笑。
她从前还从未亲自和商人打过交道,今日还是头一遭。
“赵公子言重了,是我贸然叨扰府上在先,还请赵公子勿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