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里,只余苏绵绵和那半死不活的死囚,她才寒渗地搓了两下手臂。
她跟自己说。不要怕,月落也是殿下的人,她也是殿下的人,大家都是自己人,他这会正常不会拿她怎么样。
然后她赶紧集中精力,摸出银针包,还从背后将那本医书翻开来,比照着自己记住的,在那死囚手臂上扎起针来。
不过,应该是月落将人四肢卸了的缘故,无论她多重的力道,那死囚皆是没感觉的。
苏绵绵觉得这样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便翻到后面,看是否有针灸接骨续脉的手法好。
接骨的自然没有,续脉的倒还真有,她当场现学起来,跟着书上的步骤,先在那人左右两只手臂上扎开了。
那死囚缓过劲来,见自个面前是一小姑娘,还在跟他扎针,他默默看了会,忽的开口道:“你是谁?”
苏绵绵看了他一眼,见那人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很是年轻,可脸上脏兮兮的,相貌半点看不清。
她不搭他说,只专心做自个的事。
走进这座私牢,她就再三跟自个说,闲事莫管,更别有同情恻隐圣母心!
不然转头,殿下非一剑戳死她不可!她目下半点都不想得罪自个的衣食父母啊!
那人没得到回答,发丝后的眸色闪烁,好一会咳嗽着道:“你是在给我治伤吗?”
苏绵绵还是不回答。她正专心致志地辨认穴位好下针。
那人喘了喘,他似乎想动动手指,但月星动手的很彻底,他十根手指头是半点都没有。
苏绵绵将他左右两只手都扎满银针,跟个刺猬一样,然后她摸出帕子擦了擦汗,就抱着医书到一边看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动静,苏绵绵转头就见月落回来了。
他手里还提着东西,苏绵绵小鼻子嗅了嗅,就闻到一股子肉香味。
她本来早上就没来得及用早膳,这会一闻到这味道,就觉得更饿了。
月落将手里的东西打开,苏绵绵伸长脖子。就见着里面包的竟是一大坨酱肘子。
月落一下回头,将苏绵绵视线捉个正着,苏绵绵缩回目光,假装看起医书来。
月落搬来杌子,拿起筷子一插一分,就将一整条猪肘子一分为二,然后在苏绵绵余光中,旁若无人地啃了起来。
苏绵绵顿觉得胃饿疼的慌,嘴里更是泛起口水。
月落啃了一会,似乎才想起她一般,将小案几推过去,意思再明白不过。
苏绵绵也不装了,她扔了医书,正要下嘴开吃。才发现边上只有一只筷子,旁的再是没有。
她只得学着月落的模样,用一只筷子插起肘子肉,放嘴里直接啃。
苏绵绵一直觉得,吃货与吃货之间,都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她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啃着肘子就凑到月落那边去了,不仅不怕他了,还边啃边问道:“月落,你在哪买的,这味道好好吃……”
总是没跟九殿下一起用膳,她就不愿意用那套礼仪约束自个,省的不痛快。况月落也不甚有形象,他甚至直接蹲在杌子上,看一眼那个死囚,啃一口肉。
月落看了她一眼,见她小小的一个人,啃的两边面颊鼓鼓的,小嘴还一动一动,就跟个捧着松果的小松鼠一样。
苏绵绵半点都不介意月落的不吭声,她想起扎银针的事,又道:“我扎的是续脉的手法,往后你注意一些。”
这话倒让月落一顿,他望着她,舔了舔嘴角的油腻。好一会才道:“续脉?”
苏绵绵点头,她咽下嘴里的肉,觉得这酱肘子好吃到爆,已经暗自决定以后回去再买一只带回府。
“恩,续脉,我不能接骨。但医书上说扎个三天,每天半个时辰,断裂的筋脉,就能再长好。”苏绵绵也不隐瞒,她还不想因着她的缘故,在月落不晓得时候,这人筋脉要真续上了。逃了她才说不清。
“不过,要筋脉真断的彻底,约莫还要辅以推拿手段才可以。”苏绵绵思量片刻道。
月落闻言,他啃完肘子后,拿出帕子揩了嘴角后,又摸出第二双白绸手套戴上,接着就检查起那死囚的双臂筋脉来。
苏绵绵眸子发凉。她啃着肘子跑过去跟着蹲下问:“如何?”
月落摇头:“没异。”
苏绵绵点头:“也是,这才第一次,而且还不到半个时辰。”
而那死囚听完两人的话,顿时心头一阵绝望。他原本见苏绵绵年纪小,还准备糊弄她几句,看能不能有一线生机。
哪知,苏绵绵竟与月星那般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