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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张哆哆跟陆子宸刚从实验室出来,放在柜子里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电话号码也很陌生,她看了陆子宸一眼最后按了接听键,“喂,请问您是?”
“你是哆哆吗?我是陈兵啊,现在是修江县余干区的一名协警,你父母现在在派出所,你看看什么时候能把人接回家去啊?不是我说啊,你好歹也是当年的高考状元,你这个阿爹,你可要好好管管,他这三天两头就在小区闹事,动不动就报警,你要是再不管的话,我只好又将他抓起来拘留几日了。”
余干区在派出所的协助下,已经做了好几场法律知识的宣讲,出境的次数明显减少,可自从张强盛从乡下出来后,这出境的次数明显增加,这简直是浪费资源,再也不能任他胡闹下去。
“这次又是跟谁闹事?”
张哆哆顿了顿,漫不经心说道,张强盛这一年来惹的事,即使不常回家的张哆哆也有所耳闻,上次回去已经警告过一次,后面也听说没闹事了,那曾想着才过去几天这人又开始闹腾。
她扶了扶额,叹了口气。
“这次是打了你阿娘,你阿娘要跟你阿爹离婚,你阿爹气不过就打了她,对了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听说是你阿娘的姘头,这怎么看都是你们的家事,你看看这件事要怎么调解,你自己回来处理下吧!”陈兵匆匆挂了电话,而电话这头的张哆哆满脸都写着烦躁。
阿娘要跟阿爹离婚的事情,她早有预判,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迟。
向公司告了假就买了回家的车票,连续好几天不眠不休的实验,消磨了很多精力,一想到回家就要处理这样的事情,头疼得就跟要裂开似的,但她知道这件事非她不可。
张强盛那个脾气,不难猜出他今天的举动,看来是没办法协商离婚,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打官司,法院的判罚书下来,估计此事才能尘埃落定。
当然这一切还得赵小惠能挨得到法院的判决。
若是别人家的事情,她只需冷眼,可这毕竟是自己家的事情,她估计也很难做到不带情绪。
从汉江到修江坐大班车需要三个小时,只不过这三个小时的车程就像是走了一生,密密回忆起这潦草慌忙的一生,看着渐行渐远的山峦,张哆哆眼底一片濡湿。
婚姻到头啦,其实谁也没赢吧?
但是,跟错误的人在一起是纠缠,是原罪,而结束了一段错误的感情,或许才是救赎。
“阿爹,你再怎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说那个男的是阿娘的相好,你要拿出自己的证据来,要是没有证据就是诬陷罪,你也要坐牢的。”
张哆哆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双手带着镣铐的男人,竟然有一丝恻隐,觉得这男人其实也挺可怜的,佝偻的身躯与之前判若两人,再低头看看那一双受伤的腿,腿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疤痕,让人不忍直视。
“你还知道回来?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鼓励你阿娘出去打工开店啥的,你阿娘也不会认识那么多的男人,自然就不会跟我离婚,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个家散了啊,彻底散了啊,你阿娘她跟我离了心,一旦真的离婚,你们姐弟三个就没了阿娘,回来也没有句阿娘可以喊,你心里就不难过吗?”
张哆哆只是淡淡看了张强盛一眼,然后说了句,“阿爹,你觉得你这么闹,阿娘她就会回来吗?她不会回来了,阿娘她想离开你,不一定就是有了别的男人,你想想这么多年来,你为了这个家做了什么呢?你又为阿娘做过什么呢?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只知道抽烟喝酒打架,没钱了就问阿娘要,要是阿娘不给,你就打她,你站在阿娘的角度上去想,如果你是个女人,你会想跟着这样的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吗?你跟阿娘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了是这样的结果,就当我们姐弟求你,放过阿娘,也放过你自己,行吗?你身体不好,经不住这样折腾,你现在手中有几十万,你以后的日子不比别人过得差,阿娘想离婚,你就同意了吧?你们这样闹下去对事情并没有任何转机,反而会让其他人看尽了笑话。”
“我告诉你,你去转告你阿娘,这辈子我赖定她了,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可能离婚!”
张哆哆见这人不听劝,也懒得废话直接来一句,“我可以去帮你劝阿娘不离婚,但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再打人了,你要是还敢打阿娘或者其他人,我们姐弟就当没你这个阿爹,以后你瘫在床上,我们都不会搭理你的!”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阿娘不离婚,我什么都答应你!”张强盛拼命点头,他相信以张哆哆的聪明才智,肯定能保全这个家。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张哆哆是来给赵小惠出主意离婚的!
这次赵小惠被揍断了尾脊骨,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这半个月都是张哆哆跟张余轮流着照顾。
“阿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要让阿娘跟阿爹离婚吗?可是这样我们就成了有爹没娘,有娘没爹的孩子了。”
医院的走廊上,张余红着眼,小脸也是湿湿的。
爹娘吵了半辈子,孩子们也受了很多罪,曾无数次也希望他们能离婚,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怎么会这么难过呢?
“余余,你不想他们离婚吗?你觉得这样的两个人真的能过好这一辈子吗?你在这个家感受到一丁点幸福了吗?”
张哆哆的三连问,让张余陷入矛盾中,她知道,这个婚非离不可,她只是难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