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宫中,内务府发了时兴的夏至饼。
临近夏至祭神祀祖,皇上厌倦了往年的花样儿,索性总管太监今年依照了民间习俗,薄饼烤熟,夹以青菜、豆荚等,祭祖后食之,或分赠亲友。
福宁宫分了不少的量,越容因一时兴起,刚让福娘拿了前几年埋的梅子酒,倒了酒盅,浅酌几杯。
谁料今日事,一件紧着一件。
长宁大大咧咧,没个礼数便闯了进来。
见越容因未午睡,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双手合十求情:"算我唤你声皇嫂,帮我把这香囊送给裴表兄吧。皇兄不许我进上书房,去裴府管家又说表兄忙陇南旱灾,没空见我。他只有下午会去上书房,你快些帮我给他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公主,宫规森严。"越容因秀眉蹙川,看着眼前少女娇嗔送波,想着对方的身份,也只能喟叹一声:"罢了,只是,本宫只能帮这一次了。"
长宁亲昵的蹭着她:"多谢你了,越贵姬。来日我嫁了表兄,你就是我的亲皇嫂。"
越容因拿了皱皱巴巴的香囊,上面绣的不知是鸳鸯,还是称之为野鸭更合适,想来也是少女亲自绣的。
看着香囊,越容因难免有些羡慕裴宴礼。有人如此真挚的爱慕自己,当真是极幸的事了。
上书房传来了周承之的朗朗诵读声,过了半刻钟,越容因盯着自己的苏绣玉底履失神,鬓发落了垂花也不知。
直到读书声停了,她抬眸,却看见亭亭如盖的合欢树下,半开的窗下,裴宴礼正静静的看着她。
眸色像檀渊,深不见底,又带了泠泠的幽光。
裴宴礼率先出来屋子,却又离她几寸远伫立着:"不知越贵姬来,要微臣转交给太子什么?"
"不是给太子,"越容因举了香囊放到他宽大的掌心,"是给你。"
少女柔荑,小巧灵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香囊,给微臣?"
裴宴礼只当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反问,谁料,却见面前矮了自己一尺的越姬坚定点头,温香艳玉的鹅蛋脸微抬着,眸色执着,仿佛说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心头涌起了千层骇浪,席卷全身,直冲上了头颅。越姬的举止,这与他多年接受的宗教礼节,全然相背。
如此轻浮、不知礼节的女子,他本该愤然的掷了香囊,参奏圣上,可脚底却像被灌了石泥,寸步难行。
香囊上隐有桂花香,正如他近些日子所求的熏香,唯有闻了此味道,才睡的安稳。
都怪越姬。
见裴宴礼抿唇不言,越容因的心也有些七上八下的忐忑,试探的问:"不喜欢吗?"
长宁这样哀求她,万一事情办砸了,岂非要闹翻脸。
谁料裴宴礼猛的抬了眼皮,直勾勾的,像鹰隼那样凝视着她,喉结微动:"这香囊,下不为例。"
他紧紧攥着香囊,仿佛用了千钧之力。
见裴宴礼面色逐渐绯红,直到涨成了猪肝色,越容因彻底惊愣住了。
她丝毫不理解,这位名动天下的京都裴郎,究竟是如何思考的。
他到底是喜欢这香囊,还是被气到昏了头了。
"长宁公主做了许久,太傅也该珍惜公主的心意才是。"犹豫了会,她也觉得应该好人做到底,得替公主说几句。
"等等。"裴宴礼忽而皱了眉,语气突然冷到了冰点,睨着她:"你说谁送我的香囊?"
"长宁公主。"
越容因眨了眨无辜的杏核眼,口中盘亘着"长宁公主"四字。
谁料,白滑细长的手腕却被猛的攥住,裴宴礼五指用力,捏住她的腕骨。
男人常年练武,虎口处的薄茧贴在柔腻如凝的肌肤上,引起了极酥麻的颤栗,她想挣脱,却愈发紧紧的被桎梏住。
视线交织缠绕,裴宴礼凝视着她,自上而下移动,唇带了凌厉的寡薄:"娘娘若真的闲,大可去找其他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