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香脸颊红肿,唇角也溢出鲜血,一双眼睛充盈着泪,痴痴讨好地望着李安华。
李安华心口莫名闷了片刻,她那双眼,实在是像幼时养的那只黄犬,无论她怎么打,始终会用湿黑的眼睛望着她,不知反抗。
虞渺以为自己心如冷冰,可见了珮香这样,心里隐隐淬出血,一滴滴地从她心上剥离,她还是开口劝阻了李安华。
“她是长公主的恩人,只要你能承受住长公主的怒火和百姓万民的唾骂,安华郡主想打死她,那就打死吧。”
侍女的手停下,迟疑地看向李安华。
李安华听了她这番话,只觉得十分奇怪,她向来看重珮香,如今却说出了这般冷血的话。但思及懿贤,她不会真的弄死珮香。
“既然不想吃皮肉之苦,就老实些,少在这里四处晃悠!”
她昂着头,眉眼高傲地从珮香身边走过,目光没有一分给与珮香。
女人跪在地上,急促地啜泣着。
虞渺背对着她,望着花园中繁花盛开,万物争春的景象,冷冷问她:“她变成这样,是你所期待的吗?”
珮香心中悲伤,没有丝毫恨意,她对安华的爱,像冬天干不了的衣服,穿在身上潮湿难受,不穿又冷得刺骨。她宁愿安华恨她,起码,这样她就不会恨自己。
这是她应得的。
虞渺知道了她的答案。
她恨珮香,又做不到报复,她真真切切,叫了她十几年的娘亲。
于是她只能将恨也隐藏,留在心里折磨自己。
她开始嫉妒李安华。
拥有了懿贤完整的母爱,又有珮香多年的记挂。
她呢?
她拥有了什么?
虞渺慢慢走出游廊,穿过花丛,神思游荡。
想来,这世上只有她自己,才能给自己最多最完整的爱。
这年春日,雨水连连,农田里种下的秧苗都被大雨冲散。
李勤迟迟未曾拨款救灾,国库空虚,他旁敲侧击让百官捐款,竟只有不到十人捐献,他满腔怒火,又不愿做他人眼中的暴君,懿贤便给他出了个主意,召回赵载宁,让赵载宁去管治洪灾,他自会借由头查治贪官。
赵载宁这把刀,李勤使得顺手,一想到时至今日,他仍旧离不开赵载宁,对赵载宁的忌惮和怨恨也就更深。
远在千里外的赵载宁受召,命其彻夜不停快马从西域赶回。而赵载宁眼下一直没有找到虞渺的踪影,他也只能派人留下,先行回朝。
虞渺从懿贤口中得知赵载宁是从西域回来的,也没有问他去西域作何事,如今她与赵载宁,怕是再也不会有牵绊了。
留在宫中的李安华就开始焦虑了起来,她害怕赵载宁见到虞渺后会悔婚,就找到懿贤,让懿贤去逼迫李勤和赵倾风,择日为她和赵载宁定下婚期。
赵载宁接了圣旨这么久,也合该定下了。
宫殿里,虞渺坐在屏风后,听着李安华纠缠懿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