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打量着身边这姑娘,除了面相小家碧玉些,实在是和亭山提及的“稳重”相差甚远。
统共没见过她几次,却一次比一次精彩,想着言墨又笑出声来。
“你…你笑什么!”安禾有些慌乱。
毕竟他与亭山关系匪浅,若是将此事告知于他,刚刚做的白费了力不说,还把自己苦心立起来的形象也毁之一旦。
言墨抬眼望着安禾,见她睫毛微颤,眼珠不安分的转着。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告诉亭山。”
安禾忍不住挪了两步离他远了些,感觉这人能轻易将自己看穿一般。
言墨见安禾这副模样,只得稍稍控制了些笑意。
安禾道:“上次就是易楚歌闹得小王爷和素宁有了隔阂,此次本又是她挑起来的事端,让她也尝尝被小王爷厌恶的滋味,终归也不算冤了她。”
言墨点了点头,道:“你这么讨厌她吗?”
“很明显吗?”安禾脱口而出又觉着自己过于直白,稍微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也说不上讨厌,总不能让人白白欺负罢了。”
“嗯,有仇必报,是好事。”言墨笑道。
安禾转过脸望着言墨,发束银冠一丝不乱,肤色古铜,天庭饱满、轮廓清晰。浓眉下的明眸透着些许刚毅,高挺鼻梁下唇角轻扬。
许是时常练兵的缘故,再着一身玄色绣线绣着竹叶图纹的藏青色交领,瞧着倒比同龄人高大沉稳些。
“将军…不觉着这是小家子气便好。”安禾浅笑道。
言墨笑了笑,道:“我自小养在军中,又无父母兄弟,未曾接触过内宅争斗,只觉着你们有趣罢了。只是做人如同用兵,总得费些脑子,若是只懂得横冲直撞,倒真成了别人眼中的小家子气。”
安禾这才略略安心了些,便笑了两声道:“素闻将军年少有为,如今只是瞧着我们吵闹几句竟就想到用兵之道了。”
言墨道:“我是粗人,不懂太多规矩,惹姑娘笑话了。”
见安禾没有接话,言墨笑道:“只是,为何你要设法让素宁下跪,自己下跪不是容易些?”
说完又觉自己言语不当似在挑拨,便望了安禾两眼。
安禾倒一脸平静,眼里清澈明朗,道:“不是我不跪得,而是只有素宁受辱才能引得小王爷发怒。”
言墨微微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将军同小王爷是挚友,应是最能明白小王爷的人。”安禾笑了笑。
言墨心里一怔,想着以往亭山在自己跟前提及有关安禾的无非就是“稳重、娴静”这些既远又模糊的词汇。
提到素宁倒是许多有趣的往事,在街道瞧见什么小玩意儿也是常念叨“素宁指定喜欢”。
只是这傻亭山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心系于谁呢。
言墨想着又不禁笑了几声。
宴席间。
太后于东向座,特安排了女眷于右座,才俊于左座。
“歌舞无趣,你瞧,对面的姑娘可有趣?”亭山笑道。
言墨白了一眼,咬牙微笑道:“你若不是陛下的亲兄弟,我真想把你扔出去。”
亭山“切”了一声,道:“假正经!”
言墨抬眼望去,瞧着安禾倒是安静,不动筷也不说话,时而有人敬酒她便微微欠身,举起酒杯饮下。旁人同她说话时她便微笑着听着,扬起手指轻遮面应答两句,无事时便瞧着歌舞,也不往男席多看一眼。
这副模样倒真应了别人口中的“稳重”与“娴静”。
言墨只觉心中欣喜,笑着连连饮了几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