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她想要什么,不曾得到过,也不可能得到了。
她低下头,抿下一口茶。
朱家送来的龙井正如她多年喝过一般,兰香扑鼻,却比之过去,更添苦味。
“多谢你的茶,我先走了。”
“大舅母,你甘心吗?”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你也说了,人心不可复。”
王夫人起身要走,溶月伸手,拽住她的袖子:“大舅母不愿被休,是舍不得大舅这个人,还是舍不得长房嫡妻的名,又或者是舍不得江家的贵?”
这话激得王夫人陡生怒气,她用力拂开溶月:“宁溶月,我到底是你长辈,由不得你如此羞辱!”
“我没有羞辱大舅母,而是在告诉大舅母,您若要大舅回心,我无能为力,除此之外,我都能帮上舅母。”
“你能让正直不休妻?”
“能。”
“不,”王夫人摇摇头,“连母亲都做不到的事,你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外祖母不是做不到,是不想做。
秋水斋一事,毁了二房、三房,江家只剩大舅一人不染微尘,外祖欲重用大舅,外祖母自然得默许大舅休妻。”
是。
她膝下无子,却占了长房正室的位子,江正直早已是忍无可忍,如今,王家式微,他无须再忍。
“要断正直之念,唯有王家复起,可王家之颓,不可移也。”
“能移。”
“什么?”
秋水斋的这场祸事,必重创江家和江宁府,此一消,彼定长,王家善弄权,必会趁势,再夺荣光。
“大舅母不妨等两日。”
“等什么?”
“转机。”
若是先前,溶月说这话,她绝不会信,可秋水斋夜宴前,她说自己能掌家,现在,她果然掌家了。
宁溶月是个极聪明的人,这样聪明的人,为何要揪着她?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大舅母回答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女子尊荣,系于谁之手,才能不损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