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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她待我一片心,只我这般,如何有脸见她?”
云绾摇头苦笑,又扬声与那小太监道:“你嘴笨不会推辞,便请魏嬷嬷去回话吧,叫魏嬷嬷客气些,到底是公主。”
小太监闻言,再次领命而去。
这魏嬷嬷是司马濯特地派来管理关雎宫事务的老嬷嬷,面冷心硬,唯司马濯命是从。
每每有人来关雎宫求见,大都由魏嬷嬷出面回绝。
她那张没有感情的黑脸一出现在门口,那些面皮薄、年纪小的新嫔妃哪里还敢置喙,只得一个两个怎么来怎么走。
关雎宫门外,被连着两次拒绝的二公主脸色算不得好。
然而大门紧闭,她们总不好硬闯。
“这位云贵妃可真是高傲至极,公主您看在先太后面子上,主动来与她结交,她竟如此不识好歹!”二公主身旁的大宫女气愤填膺道。
二公主闷着气往回走,嘴里也忍不住嘲道:“人家现在可是皇兄的心肝肉,恩宠正盛,哪里还看得上我呢。”
“先太后也是云氏女,那是多么的平易近人,温柔可亲。”大宫女扭头看一眼那仿佛被鲜花树木包围的幽静宫殿,忿忿道:“同样是云氏女,区别怎的这样大。到底是乡野出身,上不得台面……”
二公主乜了大宫女一眼:“这是皇宫,慎言。”
大宫女忙低头:“奴婢失言,公主恕罪。”
二公主淡淡嗯了声,转脸又朝那座宫殿投了眼,一双杏眸轻眯。
她就不信,这位神神秘秘的云贵妃能在关雎宫里待一辈子不出门、不见人。
哼,迟早揭开她的庐山真面目。
***
是夜,月色朦胧,晚风轻柔,皇帝又一次驾临关雎宫。
听到由远及近的沉稳脚步声,斜靠在美人榻上的云绾视线依旧落在手中书页上,眼皮抬也没抬。
直到手里的书被抽走,她才抬起眼,一副恍然模样:“陛下来了。”
说罢,便要起身,给他请安。
司马濯按住她的肩,语气淡淡:“坐着。”
云绾颔首,嘴上说着“谢陛下”,身体又坐了回去。
司马濯居高临下看着她这副温驯客气的模样,浓眉微皱。
按理说,她这样听话,他应当高兴的,可听得她一口一个陛下喊他,床帷间也任由他施弄,像是真的认了命,尽着妃嫔的本分,他的胸口依旧闷着一口气,无论咽不下去。
从前的她,嘴唇咬破了,也绝不肯喊他陛下,铁了心将那个称谓给先帝保留着。
现在的她,主动喊他陛下,他却生出一种,她仿佛透过他,在喊老头子的错觉。
这种错觉,叫他很是不爽。
而这份不爽,在发现她看的那本书,是先帝最爱的一本诗集后,也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