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听吩咐下去忙活,云绾坐在镜前,心里还有些忐忑,那人会不会来。
昨夜她好像把他得罪了,万一他还气着,故意不来,难道自己得亲自去紫宸宫?
派秋曼去请他,已是她能豁出去的最大脸面了……
云绾这边怀揣不安,另一边,听闻太后有请,御案前的皇帝浓眉挑起:“她叫你来请朕?”
秋曼躬身:“是,太后娘娘让奴婢传话,若是陛下闲暇,过临华宫用晚膳。”
皇帝手执朱笔,忽的想到什么,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
秋曼小心觑着他的脸色,见他除却哼了一声,再无其他表态,心下不由困惑,悄悄给李宝德递了个眼神。
李宝德心里也叫苦,在御前伺候,最重要的技能便是察言观色、揣摩主子心思,可这位圣上的心思,实在难测。尤其是他对临华宫那边的心思,更是难上加难,李宝德完全没辙。
又一阵诡异沉默之后,李宝德见下首的秋曼腰都快弯断了,终是试探问了句:“陛下,您若是忙于政务,无法抽身,不若叫秋曼回临华宫给太后回句话,也省得太后饿着肚子等您用膳?”
那一笔朱字在洁白宣纸上勾出一道锋利的弯,比之更为锋利的是皇帝的眼神:“朕说了不去?”
李宝德霎时噤若寒蝉,跪地打嘴:“陛下恕罪,奴才多嘴。”
“行了。”
皇帝看他一眼,将朱笔搁下,抬眸看向窗外微暗的天:“摆驾临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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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银白明月高悬碧瓦之上,一阵秋风吹树梢,送来丝丝凉意。
云绾拢了拢身上衣衫,淡声道:“他应当是不会来了。”
略感失落的同时,又涌上一阵轻松,起码今晚能安心度过,至于其他的,明日再想办法好了。
“娘娘,那您用膳吧。”玉簪和玉竹上前扶她:“今夜膳房做的菜色都不错。”
云绾说了声好,走到外间,入座用膳。
她这边刚吃了小半碗乳糜,殿外忽的传来太监通禀声:“陛下驾到——”
尾音才落,就见朦胧夜色里一道高大身影大步走来。
殿内宫人们忙不迭跪地请安,云绾端着剩下的半碗粥,柳眉轻皱了下,他怎么又来了?
司马濯今日着一袭月白色长袍,以玉簪束发,顶着那样一张俊逸如玉的脸,负手而来时,真有几分月下谪仙的潇洒风流。
云绾坐在席上看着他穿堂进来,一边咽下嘴里的粥,一边想着,这样好的一张脸,怎么偏长在这么个人的身上?可见老天爷是真的瞎了眼。
“儿臣拜见太后。”
司马濯施施然行礼,扫过那她手边那半碗粥时,眸光闪了闪:“太后这就吃上了?”
云绾明显感觉到他话里的不悦,心说谁叫你半天不来,面上轻咳一声:“本宫以为陛下政务繁忙,无暇过来,便先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