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南早已很有眼色地躲了老远,不去打扰这对恩爱异常、几乎天天黏一块儿的帝君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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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青帝宫的时候,清晏一直把他们送到山门处,看着玄乙一点迹象都没有的肚皮,忽然笑了笑。他年少时满面阴郁,成了帝君后更是形容孤傲,此时一笑竟有神采飞扬之色。
“我要做舅舅了。”他摸了摸玄乙的脑袋,声音变得温柔,“有他照顾你,我放心的很。”
阿娘留给他们的阴影太深,可他无比庆幸阿乙遇到了最合适的那个,他知道那位年少时便与阿乙纠缠不休的年轻帝君,是宁可把自己摔坏也绝不会叫她磕着半点儿的,这样就够了。
玄乙浅浅一笑,柔声道:“我还想当坏心小姑呢,那肯定有趣的很,谁叫你不给我机会。”
清晏摇了摇头,他是历代烛阴氏帝君的血脉,也是父亲的孩子,他不想让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离恨海的事也好,阿娘的事也罢,在他这一代都不要发生最好。
华胥氏长车离开了钟山山门,滚烫的夏风扬起窗帘,玄乙立即就蔫了,抱着软垫缩在角落里又开始昏昏欲睡。
一双手抱起她,随后身体落入熟悉的怀抱中,扶苍拭去她脖子上的汗,有身孕真真叫她吃苦头了,还是连着吃一千年的苦头。
他轻轻吹了口气,凉爽干净的风回旋在宽敞的长车内,吹去她面上的汗水。
“倦了就睡罢。”他摸摸她的头发。
谁知这公主默默捏了一面冰镜,对着照了半日,泪光盈盈地又丢开:“变丑了。”
扶苍对她这番跳脱思路已到了以不变应万变的境界,淡道:“后面还会更丑,习惯就好。”
玄乙大受打击地扭头瞪他,他却撑不住笑了,拍拍她的脑袋:“成日乱想。”
遭受重创的公主把脑袋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开口:“我可不可以不生了?”
反复无常的公主因着会变丑这件事开始大大地后悔。
扶苍柔声安抚:“就生这一个。”
她扭麻花儿似的:“会变丑。”
他搂着细细安抚了半日,到底还是因着炎热,她复而没什么精神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只觉熟悉的阴寒之力遍布身周,一洗炎炎夏日带来的颓靡,玄乙茫然地睁眼四顾,却见元詹殿近在眼前,红碧交织的帝女桑在风中发出清朗的飒飒声,她又难得吃惊——回钟山了?不,不像,这个元詹殿比她紫府里的要崭新得多。
扶苍将她放在地上,温言:“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玄乙慢慢走了两步,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炽热的穷桑城中有一个同样的云境紫府,那是更加古早的一位烛阴氏公主的夫君为她开辟的,她再也想不到,扶苍也会为她在青帝宫中开辟同样的云境。
她一下反应过来,在钟山时那些长车送走的都是她曾经紫府里的所用物事,清晏和扶苍也不是谈事情,而是都跑来青帝宫,这熟悉的阴寒之力,正是清晏的。
她回过头,对上扶苍温和的双眸,过得良久,公主终于笑了。
“真舒服,这里。”她转身抱住他的胳膊,“我很喜欢。”
笑了便好。扶苍在她额上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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