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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壬死于乌桓,同时死去的还有很多将卫。
那年毛犴带领踏云卫剿贼时,赶尸派就已渗入乌桓之地,而面对战死的踏云卫,其尸体自然垂涎。
燃灯初得肖壬的尸身时,亦有一行泪光,如若肖潇无动于衷,那么他就要愧叹当初有些多愁善感了。
肖壬的容颜已不复生前,曾经俊朗的脸庞已布满尸斑,发丝倒是油亮光泽,此外衣服上一尘不染:那左胸上的桃花,以及右胸上的朱雀,就像刚刚刺上的崭新族徽,恍如东方氏仍在汉州守望,亦如棺椁内的肖将卫也只是闭目宁思。
看着哥哥再现眼前,肖潇终究是抵不住悲恸,顿时情绪崩溃,嚎啕大哭,没过多时,便跪跑到棺椁跟前,将脸贴在肖壬的腰间。
“哥,潇儿想你,很想很想,求你活过来……”
……
凤台。
这里不是最高的树枝,但比头顶上的那些树枝要粗很多,那些树枝仅仅只有几丈围圆,枝展错综复杂,远没有凤台宽广。但头顶上的那些树枝距离云霞很近,可以欣赏叶棠天最美的霞光,于是最顶端的那根树枝上面林立着许多可供观景的小亭。
凤台是阿母山树冠之中最长、最粗的一根树枝,当然,除此之外,几乎每一根树枝之上,都可以营造出建筑,也确实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建筑散布在每根树干上。
因不符合正常的逻辑,姑且将“枝干”比喻成“地”。
放眼凤台,湿漉漉的地表长满青苔,虽看起来平整,但看向远处,感觉地面微微向上凸起。因树干的体征就是如此。这里看上去不甚宽,却很深远,而地上落下的叶片有一床被子那么大。
坐落在枝干附近的拘凰塔,是凤台上最显眼的建筑,其次就是塔前垂落而下的一条粗长的铁链,那铁链碗口来粗,看起来不像是铁器打造,其下端深埋进了地里,上端则伸进头顶上的一片火红色的叶丛中。
叶丛很茂盛,离地将近十几丈,每当铁链动起时,整个地表就跟着产生颤动,有时很轻微,有时却很强烈。
拘凰塔拢共十二层,玲珑宏壮,岿然高耸;塔刹直入上方密叶,地宫坐落下方地表;十几丈的塔身,层层都有一排不甚大的通风口环绕,不见游廊,不见神龛,石檐石拱,严密非常;此外,各种雕饰亦无木料踪影,全由石砌而成,八面铜墙壁垒,真如囹圄石笼。
地宫门前守着十多个鬼奴,这时候,巴都和座山膘也在其中。他们刚开始来到这里,会被拘凰塔内偶尔发出的诡异钟声惊得小鹿乱撞。后来听鬼奴们说,那钟声没有规律,但属常态,跟他们的职责毫不相干,便不再理会,专注于份内之事。
巴都加入赶尸派的念头很早就产生了,那日想跟邓鼯和沙皎共赴雷道,好为虚耗效力,此番如愿以偿,却郁色沉沉,毫无高兴可言。
座山膘也是怀揣美梦来到这里,亦是面露苦楚,而他的脸上,更不知为何冒出很多伤痕。那些伤痕呈线状,有轻有重,甚至裸露出来的胳膊、肚皮也有类似的伤痕,看似某种利器刮伤所致。如今一条条伤痕都已结痂,虽说不疼了,然而结合他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他加入赶尸派之后并不怎么好过,甚至还为此蒙上了一段无法抹去的阴影。
这两个胖子和其他鬼奴们肩并肩,站在地宫门前严阵以待,一直注视着十步开外的铁链。
五色凰就是被这条大铁链牢牢羁绊住了,那没入叶丛的另一端,锁着五色凰的跗跖,五色凰动时,铁链就会跟着动。
那只大鸟明白挣脱不得,平日里栖在巢中一动不动,但只要那根铁链稍微动那么一动,就表明是饿了。
这种进食的信号是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巴都等人也是根据这个信号进行判断,——是否需要送上饲料。
这种差事听上去很简单,却需要特别留意,譬如铁链偶尔动时,就像风吹过一般轻轻摇曳,有时真不好判断。
为了以防万一,需要再三确认,万一失察,则就成了严重的失职。
听鬼奴们说,以前有几个鬼奴由于疏忽,最终成了五色凰的饲料。
巴都和座山膘在此当差已有几日,暂时还没有看见有谁渎职,反倒亲眼目睹过五色凰进食的画面。
这种画面,座山膘记忆犹新,因为他初来此地时,就立马被当成饲料丢进五色凰的橧巢里。
所幸,座山膘的体形远比正常人大得多,那鸟儿比飙妹大两倍,却远比五色螭那样的奇灵小很多,所以巨喙吞起来很不方便,末了把座山膘折腾出了一身伤,也没能成功吞进肚子里。
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座山膘的双腿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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