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除了他再没了旁人,此时此景,姜姝又憋住,只得同他唠起了嗑,“小时候,我没见过烟花,祖母还拿木柴棍子骗过我。”
从她记事起,元夕夜是祖母陪着,将那木混子在火坑里一烧,燃起来后,骗她说那是烟花。
直到表哥给她买来回来了真正的烟花,她才知道那是假的。
再后来长成了大姑娘,元夕一到,便同韩凌去逛长安。
本为这次来了江南,八成是没得热闹瞧了,倒是歪打正着,蒙骗来了一场烟花雨。
范伸的肘依旧搭在膝盖上,微微低着,看着她说。
那仰起来的一双乌黑眼珠子里,时而映着几朵烟花的光芒。
清澈透亮。
烟花燃过之后,江面已有烟云缭绕,视线一片浑浊,而跟前的这双眼睛倒是愈纯粹干净了。
良久范伸轻轻地应了一声,“嗯。”也知道应的是她说的哪句。
习武之人的观极其敏锐。
在那白雾中,冒出几个黑时,姜姝便停止了嘴里的叨叨,屏住了呼吸。
她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每回拿了韩凌的一好处,无论是翻|墙也好,替她打掩护也好,会将人一一还回去。
今儿虽是靠着己的眼泪,骗来了这场烟雨,但姜姝知道,己过是耍了个滑,实则是她理亏在先。
在知道他一贯挥金如土,喜欢逛花楼的前提下,她明知故犯,故意给了人家五百两。
有错赎罪。
有恩谢恩。
范伸刚挪了挪了身子,便被姜姝一把摁了回去,轻轻地又极其豪迈干脆地道,“夫君坐着,我来。”
范伸看着她熟练地抽出了己腰间的银针,转毫犹豫地扑去了那烟云之间,眼尾又是经意地一挑。
戏精的最高的境界,也过如此。
抓人心。
让你明知道她是逢场作戏,仍旧信了她的邪。
严二的身影及时地落在了船尾,范伸仰,“看着她好。”
憋了几,也容易。
漫天的烟火掩盖了江面上的一场屠杀,两岸上看热闹的百姓,丝毫知,清灵班的船只缓缓地靠拢,将那烟云挤在成了一条夹缝,姜姝才回来。
回来时有些气喘吁吁,一身几乎湿透。
见范伸一直盯着己看,姜姝眼珠子一眨,丝毫认输,轻声嘀咕了一句,“我没受伤。”
走近了范伸才看清楚,仅是身上,脸上也溅了些许江水。
额前的丝,几缕贴在了脸颊上。
范伸没同她掰扯,起身上前替她捻了那几根丝,也没再留,握住了她的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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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在客栈内等得心急如焚。
一面盼着姜姝能早些回来,一面又祈祷范伸别回来那么早。
阁楼下的动静声传来时,春杏生怕是范伸,慌慌张张地打开,抬望去,便见到了对面牵着走来的两道人影。
怎么。。。。。。。一起回来了。
春杏一阵错愕,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了姜姝,见其一身湿透,一时也顾着多想,赶紧让外间伺候的丫鬟备了热水。
这一折腾,已是半夜。
姜姝先躺在床上,范伸沐浴洗漱后掀开幔帐,见其已闭上了眼睛,动作轻缓地拉开褥子,刚躺下,身旁的人突地侧过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