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按照名单拿人,一时间,京城上下哀鸿遍野。
李家所有的生意,无论大小都要查,而且是倒查二十年。
从工程的起草到审核,所有经手官员都要接受调查。
凡是收过李家所谓的冰敬炭敬,限期三天,主动上交可免于追究。
就算是告老还乡的也不放过,锦衣卫会派人去他们的老家清查资产。
哪怕本人已经离世,也要查清楚,非法所得一律没收。
三天之后,仅仅在京城中,已经有不下百人被革职。
这些人为了争取从宽,不断交代出新的线索,结果就是案子越办越大,涉案人员越来越多,锦衣卫昭狱,刑狱大牢,还有顺天府大牢,全都人满为患。
魏藻德老老实实将自己收的银子上缴国库,其他人见状,也都争相坦白,短短数日之内,国库收入已经超过百万两。
可是,这些还只是冰敬炭敬,情节并不严重,主动交出来可免于追究。
而那些真正上下其手,中饱私囊者,就没这么好运了。
左都御史李邦华急匆匆来到内阁,说道:“魏阁老,您快去跟陛下说说情吧,事态眼看要控制不住了!”
魏藻德很无奈,说道:“人家锦衣卫奉旨拿人,老夫有什么法子?”
李邦华说道:“现在事情闹的满城风雨,都察院本来人手就不够,还被锦衣卫拿了十几个,现在所有涉事官员都要经过都察院预审,这,这……不是难为人吗?”
“锦衣卫将人送去了都察院?”
“谁说不是呢?”
李邦华叹了口气,说道:“锦衣卫办案就办案吧,还要把人送到都察院,每天几十个,跟赶大集的一样,然后那些家属都来找我求情,愁死我了!”
魏藻德说道:“本案主要查的就是官员贪腐,肃清官场正气,如此说来,确实归都察院管。”
“魏阁老,您就饶了我吧!现在都察院的房子都占满了,到处都是人,哎呀那场面……您要不要去看看?”
“算了,老夫不喜欢热闹。”
“我也不喜欢热闹啊,可是,架不住锦衣卫使劲往里送,怎么办啊?”
魏藻德想了想,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左右的,老夫给你个建议,既然锦衣卫将人送过去,你赶紧走程序,收了多少银子,该如何定罪,尽快了解。”
李邦华又问道:“今日了解,明天又送人过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拖着不办能解决问题吗?锦衣卫依然会送人过来,到时候案子越积越多,最后为难的还是你们都察院!”
“这……好吧!”
李邦华再次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却又退了回来,说道:“魏阁老,您身为百官之首,不能坐视不理啊!您还是去劝一劝陛下,这桩案子不能再扩大下去了,听说翰林院都在抗议,若任由事态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魏藻德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所谓法不责众,一个人犯了错,可以处罚,可是,若人人都犯了错,你处罚谁?
倘若全天下的官员都有问题,到时候是你处罚官员,还是官员换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