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朱见深从中使坏!”杭皇后站在东宫中,烦躁不安的攥着双手,白皙的手背上浮起青筋。涂脂抹粉的脸上也显出几分哀苦愁态来,眼角已经隐隐有了细纹,显而易见,气色不好看。“皇上,见济只跟朱见深这一个宫外人交往见面,一定是朱见深为了谋夺皇位,故意害他,送进来的书信和吃食玩具肯定都有毒。先假意亲近交好再暗暗害人的事,在宫里多得是,皇上,见济可是您亲儿子,您不能为了点虚名就坐视不管。”
朱祁钰已经烦的不行,根本不听她说话,皱着眉头问鱼贯而出的太医:“太子病情如何?”
太医战战兢兢的说:“已经稍有好转。”怎么说呢,我们不确定是什么病,正在胡乱的配些温中补气、拖延时间的药。现在只知道表症,不知道病因,这就不好下药啊!
譬如说头疼,"头为诸阳之会,清阳之府"。脑为髓海,不任受邪。不论六淫外侵、七情内伤、脏腑虚损或经络郁塞、阳气不足等,皆可引起头痛。要想治病,得确定是什么毛病才能下手,若不然就只能先开一些控制病情拖延时间的方法,找出病因再说。
“太子的病情扑朔迷离。”
“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也不排除御花园过于空旷,可能冲撞了鬼神。”
太医们知道太子没有中毒,而且这种病有,不发烧不发热,也不冷,只是浑身酸软发疼,昏昏欲睡,的确是小孩子容易得的病。
朱祁钰的眉头皱的紧,心里头更是拧成一团。自己在子嗣上有些艰难,如今努力了将近十年,只有这一个儿子。见济若有什么不测,皇位还要回到见深手里,到时候朕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德不配位,必受灾殃’,难道朕囚禁太上皇,又执意废太子,惹得天怒,降罪与见济?老天爷,难道就因为朕有父传子的非分之想,有违誓言,就真真的应验了?从古至今多少人发过毒誓,又有几人应验!别人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为何到我这里就如此灵验!
杭皇后她试图像自己过去得宠时那样,抓着皇帝的袖子撒娇,一张嘴却只是气急败坏的尖声:“端午的时候你不听我的,见济也不听我的,到现在出了事,你还不信我”
朱见济在屋里昏昏沉沉的躺着,听见争吵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咳咳不是他咳咳咳”
我知道,我是夜里脱了衣服之后又出屋去着了凉,第二天又是吃撑了就睡觉,咳嗽的时候还要吃辣锅子。
哎……嬷嬷们说不行,我就是……唉……
“我的儿,你糊涂啊!”杭皇后痛心疾首。
她身旁的尚宫看着皇上的脸色有些害怕,既然皇上说不是,娘娘您别和皇上顶嘴啊!
朱祁钰的脾气一向很好,从来不亲手打人,现在终于忍不住推了她一把:“你若是再这样鼓动唇舌,就回去闭门静养!”闭门静养就意味着禁闭。
杭皇后如遭雷击,倒推了几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皇上?”
朱祁钰恼火的冷哼一声,他越想越觉得这是天意,是天意啊!又对杭皇后十分不满,当年若不是你极力鼓动朕,朕也没那么快下定决心换太子。哼!若是汪皇后在这里,她绝不会像你这样发疯,胡乱攀咬。当年瓦剌人兵临城下,那么大的事,汪氏在战前派人慰劳军卒,在战后派人收敛敌我双方的尸体,把明人好好安葬,把瓦剌人填埋以免疫病,她坐镇中宫神态安然……算了算了,她虽然有城府,可是脾气太气人了。
他试图把杭皇后的话的充耳不闻,可是儿子病在床上,哪能一点都听不进去。
仔细想了想侄儿的日常,他府里从来没有□□,捉老鼠用夹子和猫。他出宫的时候也总是带着人,只是嬉戏游玩,从不避人,除非他能在打猎的时候发现一颗断肠草,一块砒石。
即使发现了,也没法给太子下毒,他不是那样的孩子,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他第三次严令众人:“太子生病的消息,不许传入南宫耳中!派人去告诉王玉,他看守南宫时,不得与他内外传递消息!”
这消息要是让太上皇知道了,他得乐死。
朱祁镇现在每天弹琴看书生孩子,他才发现,一直以来陪在自己身边的刘姐姐,才是自己真正爱着的人。刘姐姐温婉可人,又深爱着我,又那么可爱,我怎么早没发现呢。
樊姐姐:哎呀我又要生了。
万宝儿:皇上说得对。
周大莲:呸!
现在是十月份,阴历的十月份是阳历十二月份,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
宫里宫外、各家各户,有钱的烧炭取暖,没钱的烧柴火取暖,更穷的烧稻草烧高粱杆取暖,再加上冬天做饭更废柴火,要把那寒冷刺骨的水和冻住的肉煮到化开,整个京城上空日日烟雾笼罩,站在后殿门口看前殿,看的不清楚。
更可怕的是,自从入冬以来,到现在为止还没下雪,空气糟糕的很。往年早就下雪了,下一场雪就能把烟压一压,现在既没下雪,又没有大风,烟雾笼罩在上空飘散的很慢,所有人都在咳嗽。
朱见深每天都吃川贝蒸梨、枇杷羹、甘草灵芝饮一类清肺的饮料,又尽量少出门,还是会咳嗽。
万贞儿仗着年轻力壮,毫不在意的骑马出门办事,回来就开始咳嗽,还是不在意,随便吃了两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