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人走进来时瞧见她正由宫女服侍着漱口,的确未多做多想。
“嫔妾给娴嫔娘娘请安。”
她拿起手帕轻拭嘴角后,抬手示意:“坐吧。”
“多谢娘娘。”安贵人微微福了福身就应着坐下了。
“这个时辰,妹妹怎得过来了?”
安贵人印象里,这几年两人虽一同住在延禧宫,但无论人前还是私下里,娴嫔从未唤过自己一句‘妹妹’。
哪怕是一句场面话,也未曾有过。
不过细想想也是,自己虽比她得宠些,但终究出自汉军旗下五旗,娴嫔这样的世家贵女自是不把自己这等小门小户的出身放眼里。
因此,今日她冷不丁的这一句妹妹,让安贵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娘近来一直病着,嫔妾本不敢叨扰,可心中不免会有些惦念,所以想着来瞧瞧您,还望姐姐莫要嫌嫔妾自作主张才好。”
安贵人话说的妥帖周全,听得娴嫔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暖意。
自她入宫以来,与同期的入宫的嫔妃便没有什么交好的,唯独与李贵人说的来些。
可从她因李贵人养的猫意外扑了自己肚子,从而导致小产以来,两人关系便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各自都明白此事是个‘意外’,可彼此心中都有解不开的结,因而,自那以后两人便默契般的疏远了些。
以至于,这几年她在宫里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此刻,娴嫔看着眼前温柔谦和的安贵人,脸上也不免露出些许笑意。
“妹妹这是哪儿的话。”她水葱似的手拿起碟中的一颗蜜饯放在嘴里,缓一缓方才的苦味,又道:“咱们同住一宫,妹妹若肯多来本宫殿里坐坐,那本宫自是欢喜的。”
面对她这莫名的热情,安贵人略微不适应,但只得顺着她的话,开口应下:“娘娘不嫌弃嫔妾愚钝便好。”
…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近半个时辰,终究是不太熟络,以致于到最后两人皆没什么话说,连空气中都弥漫了一丝尴尬的气氛。
两人沉默片刻,终是娴嫔先开了口。
“桑儿,你个丫头愈发耍懒骨头了,安妹妹来了这么久,怎得连茶水点心都未曾上?”
她言罢悄悄瞥了一眼一旁的安贵人,又佯装呵斥道:“如此没有眼力劲,不如赶明儿把你们都打发去做苦役。”
其实,娴嫔心里明白,许是桑儿与叶儿没得自己的授意,误以为自己不屑于与安贵人过多交谈,所以不敢自作主张的上茶。
“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
“求娘娘宽恕奴婢们这一次吧,日后再也不敢了。”
安贵人闻言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桑儿与叶儿便连忙齐齐跪下请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