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得一天天的过下去。至于我和伊莫顿……
我苦笑,大概也就只能这样子了。
金红的夕阳撒满人的一身,亚莉帮我涂上防晒的油脂,香喷喷的仿佛让人置身于百花丛中。
荷尔迪娅已经回家了,安苏娜……
对了,安苏娜换过了裙子,一直没有过来呀?
我回头唤了一声亚莉:“安苏娜呢?她去哪儿了?”
“公主找她有事吗?我去唤她来。”
“算了……”我想,可能是下午懒倦,偷闲去午睡了吧。
不过说安苏娜偷懒,倒真是少见的。
我们在一起相处之后我才知道,她的身手相当好,会剑法,还会双手使三叉戟,等闲的男战士三五个都近不了她的身,就算是西奴耶,和她也是旗鼓相当打个平手。有一次宫廷盛宴上,她和另一个女子,好象是神殿的一个女官叫莫雅的出来打斗表演助兴,那真是精彩凌厉,摄魂夺魄啊。当时法老也赞不绝口,我瞧着,要不是因为她是我身边的人,说不定那天晚上她就该躺上法老的床了。但即使如此,我那个便宜老爹也未必就绝了念头,安苏娜除非做女神官,否则她总得要嫁人的吧?我身边的亚莉也是嫁过人的,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一直单身。只是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死去了,所以被调来照顾当时年纪还小的我,可以算是半个奶妈了。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对亚莉的敬重又多了几分,她是真的把爱西丝当成自己生命中的唯一信仰的准则,待我既是女儿,又是主子,既关爱无比,又忠贞不二……
算了,不提这些了。
我在软榻上懒懒的翻了个身。
身上盖的薄被子是用丝绸做的,真正的中国丝绸,从遥远的东方运来,到达埃及的价格真可以说是一两金一两丝。知道哈山他们的商队在婆多罗,也就是古印度那地方弄到了丝绸,我那个激动的心情啊,那天的夜里都没有睡着觉!甚至冲动想要跟哈山说,你们下趟去不去那个与埃及同样神秘古老伟大的国家?去的话把我也带去吧,我给商队打杂工我都愿意。
不过冲动归冲动,我毕竟还是没说那话。
现在的中国是什么时代?奴隶时代啊。是什么王朝不清楚,大概是夏或是商吧?或许更早或更晚些,我去了那里,能做什么?
我连自己叫什么,家乡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在埃及,固然觉得自己象个异乡人。可是回去了东方,我不还是个异乡人么?
哈山带回来的大批美丽丝绸,呈给我一些,剩下的被贵族高官们疯抢一空。
我还让亚莉拿有些黄葛色的袍子,做了件便袍送给了伊莫顿。我不会做衣服,不过上面的系带攀扣是我亲手缝上去的。
亚莉肯定是明白我的心情的,她是这王宫中离我最近的一个人,我有什么事也都不瞒她——除了我不是原来的爱西丝这事,什么事情我都告诉她,她都帮着我,顺着我。
虽然伊莫顿这事她不赞成,可是她也不反对。
我懒懒的又看了一会儿写在纸草上的诗,亚莉放下手里的盘子:“公主请用水果。”
“唔,放那儿吧。”
她站起来,有些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安苏娜也偷懒偷的太过份啦,怎么这么半天也不回来,我去瞧瞧。”
“你何必自己去,外面太阳还没下去呢,地上多热,叫个小宫女去就好了。”
“她的面子大,小宫女哪里敢去说她。”亚莉把头巾拢一下:“我去了公主。”
“好吧,你也不用急,其实我也不缺人手,她在这里象做客似的,你犯不着和她当真。”
“我知道的,但是规矩总得有的,不然底下的人有样学样的都偷起懒来可不好了。”
我喝了半杯果汁,大概中午因为看到米饭开心,吃的比平时多一些,现在觉得提不起精神来。
伊莫顿这会儿在干什么?太阳快落了,也许在神前祈祷吧?
他的动作我都可以脑海中描摹出来,一举一动,生动的宛如亲眼所见。
他的动作从来都那么优雅而从容,就象夜下的尼罗河水,深沉,从容,波澜不惊,有一种流动着的肃穆,静默无声的优雅。
祭司的那种静默与高贵,优雅和博学,在他身上揉和的那么完美。
他是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