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镇北大将军简程恩这个饭桶,手上握着三十万重兵,竟然挡不住叶家军的进攻,节节败退。
只说各州各府的兵力,简直就是游兵散将,一个个上了战场就哭爹喊娘的,完全就是一副怂样。
只有自己带出京城,由程潜率领的神机营还能顶点事。
这样的饭桶累赘和烂摊子,李锦夜不是不能收拾,杀鸡儆猴,杀一儆百,总能激出军人的血性。
然而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军心上上下下都一致对外时,军粮出了问题。
李锦夜简直窝火的要命。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食出了问题,还打个屁仗,直接举手投降算了。
李锦夜看着一个个拉得面如土色的将士,立刻书信一封,命暗卫送到京中。
太平盛世已久,兵部这帮老不死的,竟然连军粮都敢做手脚,简直胆大包天。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
帐帘猛的被掀开,张虚怀怒气冲冲走过来,一脚踢翻架子上的水壶。
“他娘的,老子要告御状,这帮孙子没有人性,那些粮食何止是发霉啊,还在里头掺了沙子石头,我咒他们那帮断子绝孙的乌龟王八蛋。”
程潜紧跟而入,“王爷,必须赶紧想办法解决粮食的问题,西边一入九月,温度大降,十月就有雪了,万一大雪封山,这么多人没饭吃,那就得饿死人。”
张虚怀冷笑道:“饿死总比身首异处的好,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战争的残酷与壮烈,若非亲眼所见,根本不能想象,张虚怀看多了断胳膊断腿的人,心中那个悬壶济世的心,又跑出来作祟。
“王爷?”
程潜拿目光去看李锦夜,这一位是他的主心骨,只看他如何说,如何做。
李锦夜的眼皮轻轻掀了下,“张虚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些将士的身体一个都不能倒下,倒下,我要你的命!”
“我操你大爷的李锦夜,老子照顾你这么多年,你竟然敢要老子的命,我跟你拼了!”
张虚怀跌跌撞撞冲过去,对上李锦夜那副如深渊一样的眼睛时,便怂了。
“如今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密信已经发出,不出三日就会到皇帝手中,这江山是父皇的江山,他必定会竭尽全力派兵运粮,这个时候,咱们先修养生息,把城守住。”
李锦夜目光一转,“程将军?”
“末将在!”
“清点人数,排兵布阵,准备抵御平王下一次的攻击。”
“是!”
“把简程恩给我找来。”
“是!”
片刻后,败军之将简程恩垂头丧气的走进来,先偷看一眼李锦夜的脸色,不知道为何,他从心里忌惮这位王爷。
当年屠城蒲类,他还是白将军手下的一个亲兵,他亲眼见证了数万蒲类百姓血流成河,最后变成白骨累累。
那场杀戮中,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一共砍杀三百六十二人。年轻的时候,他常常把这些辉煌当作谈资,然后年龄越大,他才越发的后怕起来。
那些在他手上冤死的人,会不会哪天从阴曹地府爬起来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