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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章(第1页)

得早一些,也只顾得上陪弟弟玩,我们经常一天也说不到一句话。

有一回,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家,到了饭点,他只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全然忘了在房间写作业的我。

而母亲好像比较喜欢姐姐,也更愿意亲近姐姐,待我则像客人一样,客气而又疏远。

姐姐爱吃甜口的香肠,她就只买广式香肠;姐姐喜欢黄颜色,她就给我们买黄颜色的小裙子;姐姐忘了带伞,她才会去学校给我们送伞。

每天晚上,她在厨房做晚饭,姐姐就会抓一把瓜子,半靠着厨房的门,边嗑瓜子边和她聊天,惬意温馨的笑声经常随着饭菜的香味飘进房间,让我饥肠辘辘,也让我心底空空。

偶尔姐姐不在家,我学姐姐磨磨蹭蹭站到厨房门口,她也只会笑着问我:「是不是饿了?饭快好了。」

至于姐姐,她一直视我为抢夺她资源的侵略者,她不会像堂哥那样欺负我,但我总能从她眼里看到防备和敌视。

父亲多看我两眼,母亲多给我夹了几次菜,就连年幼无知的弟弟随口说了一句更喜欢二姐,都会招来她莫名的小脾气。

我每一年捧回奖状,姐姐都会折腾一场,不是又哭又闹,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吃饭。

然后母亲会柔声哄她:「考得不好也没关系,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转头再三叮嘱我:「以后记得自己收好,别让你姐看到,不然她又要不开心了。」

姐姐十七岁那年,网上认识了一个洗剪吹,死活闹着要辍学和洗剪吹行走江湖,气得父亲将她反锁在房间里,她还扬着下巴叫嚣着:「反正你们现在已经有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了,就别管我了,放我自由吧!」

半夜,我起来上洗手间,隔着房门,听到母亲带着啜泣的嗓音,她问父亲:「是不是我们太忽略珊珊了,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默默地躺回自己的小床上,对着黑暗发呆,没有人记起,明天是我参加中考的日子。

很多年以后,我从我的心理医生老罗那听到一个词,中间儿综合征,泛指排行老二或者中间的孩子,由于没有老大或最小的孩子那么受关注,因此产生的一些心理问题。

这个词就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它拧开了我心底的水闸。

那天,我捂着脸在治疗室哭了一下午,从初中起,老师们的评语无一例外不是「聪慧勤奋,沉默寡言」,高中时,我还一度因为极度孤僻遭遇了长达一年的校园暴力。

我无数次想向父亲和母亲求助,可那时候的弟弟正处于青春叛逆期,他旷课、打架、沉迷游戏、报复老师,每一桩每一件都将父亲的精力,母亲的目光牢牢焊死在他身上。

谁也没有发现我胳膊上斑驳的淤青,也没留意到我的衣服经常变得脏兮兮的,更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黯淡。

直到今天,我仍然时常从那场可怕而又窒息的梦魇中惊醒,然后躲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那些施暴者逼着我从他们的胯下爬过,我发了疯地逃回家,父亲一脸焦灼地站在门口,我以为他在等我,一肚子的羞耻和恐惧似乎找到了排气口。

我那么急切得朝他飞奔而去,却听到他说:「老师打电话来说,你弟弟两天没去学校了,都出去找找,找不到都别回来!」

我拼命地摇头,我说我不要,我要回房间,父亲瞪向我的眼神像要活剥了我,我很感激母亲将我护在了身后,可我也忘不了她的细碎的嘟囔。

她说:「算了,这孩子跟咱生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4

你们听过破窗效应吗?

一个房子如果一扇窗户破了,没有人去修补,用不了多久,其它的窗户也会莫名其妙地被人打破。

我们都知道,「生分」两个字就是那砸破第一扇窗户的石子,可没有人觉得修一块玻璃比换一块玻璃更方便。

这些年,我孤独而又坚定得与这个家背道而驰,我冷眼旁观父亲日渐佝偻的脊背,母亲滋滋冒出来的白发,姐姐结了又离,离了又结,弟弟大学毕业后,工作换了一份又一份。

同样,他们对我报考了哪所大学,我第一次出远门,我要做什么工作,我有没有交男朋友,我一个人漂泊在外累不累,也不闻不问。

有一年春节我没有回去,从春节前一晚起,群消息就开始跳个不停,姐姐说她要吃母亲做的蛋饺和藕夹,弟弟再三叮嘱要把家里的无线网升级一下,母亲又追问姐姐的丈夫和女儿想吃什么,父亲则时不时晒几张他托人买来的各种海鲜。

我设置了群消息免打扰,可里面的每一条消息我都没有错过,每一张照片我都会点进去看,每一条语音我也都会点出来听。

住对门的房东老太太敲开我的门,她将一盘饺子塞到我手里,笑得慈眉善目:「快趁热吃,现在的年轻人为了打拼事业真不容易。」

我冲她笑得没心没肺,关上门,任眼泪将热气腾腾的饺子一点点浇灭。

临近12点的时候,父亲给我打了个电话,他显然喝多了,带着几分醉意问我:「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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