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这话说到哪儿了,这不是没影的事?”方世猛打个哈哈,抱了抱拳,便是直接出了门。
陈纲的态度没啥不妥,这事仪卫司是插手不得。
倒是王府长史司能和知府衙门打打擂台,料想荣王殿下已经知会了王长史。
不过王府上下现在都知道王文海早就不安于位了,内藏库到手,结果被殿下都交给李正一看管,得凭殿下手令才能取出银钱。
王文海看样子最多撑到收了夏税就会走人,这阵子经常是在长史司内都看不到人。
送到京师的礼物说是给殿下开脱罪名,不过方世猛却不相信王文海能不替自己谋利。
这厮迟早要走,府中之事不会当真。
况且王府长史是佐杂官中的佐杂,比起权势来比知府这种四品黄堂来不知道要差多少,王文海就算出面,李文进不想理他,直接就可以当王文海是个屁。
但在种种正常的痕迹之下,方世猛也是感觉到很大的不妥。
太正常了,计较,动作,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之下就潜藏着极大的不正常。
暮色之中,宫门处传来嘈杂的响动声。
方世猛已经走到西华门,大队的仪卫正在换班。
范阳笠或折上巾,鸳鸯战袄或两截布面甲,手持长刀或长枪,或手按腰刀。
一个百户官带队,两个总旗分别换班,几处宫门加王府城墙之上的城楼处,每班二百余人值宿于宫门和城墙之上,每天傍晚时一换班。
看到方世猛过来,亲军和武官们都停了脚步,上值和下值的都齐涮涮的向方世猛行礼。
方世猛心事很重,但此时还是在脸上呈现笑意,也是一一向这些亲军和武官们还礼。
他和人开着放肆的玩笑,荤素不禁,众人爆发出一阵阵大笑,暮色将临,但这些阳刚气十足的笑闹之声,似乎是将低垂下来的暮色都给撑住了,夜暮象一层轻纱,一时半会的落不下来。
“小心些没过逾的。”方世猛对着值班的百户官道:“殿下居处更是重中之重,你们要好生伺候巴结,殿下年轻,又重仪卫,总有你们的出头之日。”
带班的百户姓洪,脸上也显露热切之色。
虽然赵,姜,齐三家最受殿下信重,但很明显殿下更重仪卫全体,现在偏重三家,只是殿下感受到了威胁和危险,仪卫司的武官们虽然不是精明谨细的文官,但对王府中的暗流和冲突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殿下此前就赏赐过仪卫,当时看来是无心之举,偶然的心血来潮。
但被告图谋不轨后,殿下反而强加了对仪卫的扶持,月考钱粮就是最重要的标志性事件。
这说明殿下感觉不安,不再重视内侍和长史司的文官,这对仪卫武官们来说是件大好事。
遍观天下亲藩,这么重视仪卫亲军的怕也只有荣王府这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