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山没有说话。
张亦可点点头,“好,走吧。”
赵青山看着她的背影,讶异了一瞬,而后追上去。
两人坐上电动车回去,张亦可又体验了一次过山车。
她方才不是不想再问别的,只是对赵青山有所怀疑,感觉就算问了也得不出多少信息。
而且,她其实有故意的意思。
故意只问一个问题,故意表现得不在意,好让赵青山为此感到疑惑。
为了在这时,在赵青山刚停好车的时候,在他大约应该没有设防的时候,重新问道:“孟老师是上周日去世的吗?”
“是啊。”赵青山踢下电动车的脚蹬,顺口答道,然后愣住。
张亦可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往教学楼跑去,在监控死角摘下泳帽,返回教室。
孟饶的死,其实应该也算是一场回收。
并且,不只是她,这里每个死去的人——能被称为寿终正寝的那些人,比如刘宇凡,他们的死,应该都是回收。
把这些人从这个世界抹去,房屋和食物等资源就少了一份消耗,可以用来留给下一个人。
顺着这个角度思考,张亦可明白他们为什么只允许人活到三十六岁了。
在这之前,大家都有最好的年纪。
所以可以连轴转,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至死无休。
在这之后,大部分人都成了残次品。
按照这里的规则,理所应当被回收。
至于那个出现失误就记错扣除寿命的规则,理解起来也很简单。
人总要有把柄,不然怎么被掌控?怎么能够在这个没有贫富差距大家都和乐美满的世界里面,老老实实地接受那样变。态的工作安排?
包括“死亡的过程极度痛苦”,也是用来拿捏这个世界下的人的手段。
从孟饶的死来看,那个过程的确痛苦,持续三天,把她逼得屡屡自残,又被控制着无法自残成功。
于是,在她死亡的那一刻,她感到开心,发出真心的笑声,为自己终于死亡、终于摆脱痛苦而欢呼礼赞。
但没有实际经历过,张亦可其实依然不太能感知到,那是怎样一个痛苦的过程。
而且她很好奇,那样的痛苦,是由什么带来的。
张亦可又想赌一把了。
她决定,她要被回收。
谎言
走进教室,张亦可看着江别离开,放心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纪梧。
纪梧沉默了很久,才问:“你想要赌什么?”
“赌我和你一样,能在这里轮回。”张亦可说:“我真的太想知道那到底是怎样一种痛苦了。”
纪梧告诉她:“可我已经不记得那种痛苦了。”
张亦可固执地坚持说:“那我也想要试试。万一呢,万一我可以记住。”
纪梧皱眉道:“你这就是在乱来。”
“我知道。”张亦可坦然地承认,又说:“可是那怎么办呢。我们总要去探索的,不然可能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