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抬头,却真切地感受到师尊话音中的温柔:「算啦,我们不是都还活着吗?你不也是好好的。」
「但是……」
「我活了这么久,上古时代的腥风血雨,比雷刑不知要惨烈多少……」他看我还在哭,安慰的话没说下去,又冒出新的困惑,「你怎么还哭?是觉得我快死了吗?」
「不是……我只觉得,会很疼。」我用袖子擦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我知道师尊很厉害,但是再厉害的人,受了伤也会疼,能将土地劈成那样的雷……」
越说越难过,后面的话音都化作了绵绵的哭声,我低垂着头,不敢看师尊一眼。
师尊拍了拍我的头。「你再这么哭,我都不好意思使唤你了。」
师尊依然梦游。
后来我建议师尊再想想别的法子治病,师尊却拒绝了。
当时在芙牙洞府,师尊让我出去,不是因为要与妙野说关于如何卖掉我治病,而是询问了妙野口中的「第一次见面」。
妙野很确定自己见过师尊。
师尊觉得既然第一次买卖已经两不相欠,告知一下买主内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然后妙野就答应了,妙野说,他曾在自己这里,以一段记忆为代价,救活了一个人。
说到这段的时候,师尊正支使我将他的茶具搬到鱼池旁边。
自从受伤之后师尊似乎格外粘我,连空泊都开始会对自己的地位表示担心。
因为师尊夜里梦游依然会来找我,于是我与空泊商量,晚上由我看着师尊。
又是一个夜晚,黑沉沉的夜幕遮盖了天穹,师尊的屋子里只有两盏灯还亮着,室内光线昏暗,我坐在矮榻上望着屏风后的那道影子。
师尊的背影被烛光映在屏风上,身姿挺拔,肩膀宽阔。
我正托着腮,望着那影子出神,师尊的声音从屏风后传过来:「你燃香了吗?」
这才想起来没有,我应了一声,起身去拿安神香点燃。
师尊从屏风后转出来,青色衣袍加身,束起的长发散开,比白天更像清心寡欲的神仙。
我望着他出神,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师尊。」
师尊坐在床沿正在脱鞋,闻声抬头看了我一眼,「干嘛?」
「你活了这么久,有女仙跟你表白过吗?」
「你问这个干嘛?」师尊很奇怪地看向我。
我觉得可能是师尊羞于启齿,于是换了个角度又问,「女仙若是没有……都是男神仙?」师尊手掌一捏,靴子攥在手里,险些当武器丢过来。
我在屋子里,师尊就不会因梦游四处溜达。
听到他呼吸渐沉,我知道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