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德见他要犯忌讳了,忙扯着人走到身旁,小声道:“哎哟,可别再说了。咱家懂您的意思,可陛下这人……也得咱家劝得动啊。”
他原先觉得陛下对贵妃虽动了心,但更多是男人对美人的宠爱,现在看来,何止动心,何止宠爱,分明是将人放进了心里,爱进了骨血里。
现下人没了,可不就如抽骨剜肉般煎熬。
“先叫陛下吃着药吧。”李宝德摇头感叹:“只愿过些时日,他自个儿能将贵妃从心里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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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过几服药,睡了几日踏实安稳觉后,司马濯精气神较之从前好了许多。
最后一批派出去的禁军回来复命,避暑山庄方圆三百里搜了个遍,甚至地皮都挖了一层,莫说贵妃的人影,连个鞋袜尸骨都没带回来。
她就如清晨花木上晶莹剔透的露珠,美好清澈,随着日头蒸腾,无声无息的消失。
新上任的禁军统领捏着一把冷汗,询问上首:“陛下,是否还继续搜寻?”已经搜寻一个多月了,便是真寻回来,怕是也贞洁不保。
后半句他也只敢在心里说,面上依旧深垂着头。
鎏金镂空香炉里檀香袅娜,不知过了多久,上首之人沉声道:“留一支队伍继续搜查,其余撤回。”
禁军统领领命退下。
李宝德在旁觑着皇帝漠然却不再憔悴的脸,暗暗想着,陛下这是要放下了吧?哎,这是好事。
不等他松口气,便见那一袭苍色绣团龙纹长袍的男人拂袖起身,大步往外去。
“陛下?您这是去哪儿啊?”
“关雎宫。”
“噢……欸?”
李宝德傻了眼,先前那么难受,都未曾去过一次关雎宫。怎的都要放下了,又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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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关雎宫。
金秋气爽,遍植花草的宫殿此季桂花开得最盛,金灿灿碎金子般挂满枝桠,清风一吹,香飘十里。
圣驾突然来到,关雎宫的宫人们惊惶不已,纷纷出门迎驾:“奴才奴婢恭迎陛下。”
年轻帝王置若未闻,大步朝内走去,面无表情转了一圈,而后坐在寝殿里,一言不发。
玉竹和玉簪战战兢兢端上了茶水糕点,一个在旁听后吩咐,另一个悄悄退下,与李宝德打听情况:“陛下怎么来了?”
李宝德一头雾水地摇头:“我也不知啊。”
玉簪唉了一声,而后也没多说,打起十二分警惕在外守着。
从未时到酉时,从天亮到天黑,直到李宝德壮着胆子问是否传膳,在寝殿内静坐一下午的帝王才站起身,准备离去。
玉簪玉竹见皇帝总算要走,都暗自松口气,一句“恭送陛下”感到喉咙里,那半只脚都跨出门槛的皇帝突然想到什么,收脚回身,清冷目光直直看向玉竹:“朕记得,先前你们主子留下个匣子,朕叫你回宫后取了钥匙送来,怎至今未曾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