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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我先前提及有关阴气滞涩的消息,没有其他。”沈珺略微一顿,即刻会意,“你怀疑不周山另有所图?”
洛肴未置是与否,沈珺想了想,道:“我与段川相识已有十年,虽不甚熟稔,但也算颇有了解,他眼里揉不下沙子,平素直来直往。”
“确实是了解。”洛肴双臂环抱,“还是你们比较熟,甚至一起骗过‘罗浮尊’,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沈珺瞥了他一眼,面色不改,唯眼梢微弯道:“嗯,也就比某人熟谙风月更上一层楼吧。”
洛肴眼眸一转,装模做样地感叹:“那歌女舞妓,着实是明眸善睐、顾盼神飞——”
飞来把凌厉非常的眼刀,“都说了我们不熟。”
洛肴就坡下驴道:“那我跟歌女也不熟。”
他二人一面低声交谈,一面留心四周异状,敏锐察觉光河流动的速度趋缓,身体也逐渐下降,使人有种“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的感受,却在穿楼而过后才能发现那桂宫琼宇俱为海市蜃楼般的虚影。
景宁小小“呀”了一声。
浩荡池水澄澹汪洸,察之无象,寻之无边,气滃渤以雾杳,时郁律其如烟,恰若晶莹剔透的玉石,温润折射着膏珠的光泽。隐约有乐声传扬,引人侧耳倾听,似缘于周穆王辞别西王母,唱诵云:“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
洛肴移目向刚才双唇翕动的鲛人,眉如横黛,秋波流转,方觉歌声正是由他们所吟颂,仿佛于空谷传响,经久不绝: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洛肴不免眸色一沉,在虚影映衬下有一刹那的失真。此语并非吉兆,令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再度思起《海外经》所提“圣”字,“由因生果,无血无泪,倒果为因,无坤无明,孽缠二十载,破咒方成圣。”
坤者,地也;明者,目也。
鲛人一族历经无止尽的洄游,身负病眼不泣泪的诅咒,异族逸闻常因口口相传而披覆神秘色彩,可昆仑瑶池之上,周穆王与西王母的传说可谓唏嘘,是“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以三年为期约定后,二者依依相别,临行前周穆王手植槐树、立石碑,篆刻西王母之名,可惜期满也未能再会,虽然话本之说做不得准,可这一行所遇皆是谶语,难免令人多虑。
沈珺亦是凛然端肃,垂首向洛肴讨回摇光。
“暂用。诸事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免真如你所言,有人居心叵测。”
他周身冷冽之意似白缎上的针头线脑般掩盖不住,景宁倒仍是一副雀跃貌,指着不远处的另一条光河道:“看来不止有我们,说不准景昱他们早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