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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若要确证,最简便的办法只有一个。
如果盛情难却真的为季亡哀所杀,那么至少暂且保住了灵堂,也拖延了几天季亡哀的鬼化。哪怕是短短几天,只要拖到三月十六,说不定就会有转机。而如果她没有“死”——
盛情难却恢复意识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巷角,面前依然是漆墙黛瓦,远处的断章楼仿佛要将苍天一分两断。她低头看去,自己仍然是白无常的装束,只是没有那件麻布斗篷。引魂幡也静静搁置在她手边。
其实不必观察,在醒来的那一剎,熟悉的感觉就漫过盛情难却全身——与往常无异,她身为无常死而复生了。只不过或许是由于异状的隔绝,她并没有复生在地府,而是直接复生在了江州城中。
那么……当初天衣无缝也没有死,或者说他的“死”是刻意为之的假象。盛情难却亲身揭破了这个假象。
“所以……你是故意的?”季亡哀苦笑。
“自然是故意,我又不是不小心被你失手所杀的。”盛情难却貌似认真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季亡哀觉得头痛又剧烈起来,不由闭了闭眼,“你不惜性命去赌这一件事?”
“无论我是否会死,结果都有益处。既然没有输家,就算不上赌。”盛情难却微微一笑,笑容里带了点揶揄,“你好像又猜错了。”
“我是太看轻你了啊……还是说,在当无常的这段日子里,你也变了呢。”季亡哀轻声说。他垂眸扫过被盛情难却牵住的手,一瞬间似是想要抽回手去,但最终并没有如此动作。
那时苏青枫义无反顾地随他跳下山崖,他以为他既已取得了她的心,便能凭那份罔顾生死的爱支配她,像是抓住了操纵木偶的牵丝。但直到盛情难却逼他不得不杀了她,他才发觉她的行事并非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份他所唤起的感情,太过沉重太过异乎寻常,连他也无法左右,甚至反而被席卷其中。
盛情难却没有回答,转而拿出两张符箓。她的表情淡下去,语速也加快了,“跟我走。要来不及了。”
她虽然失去意识后不久后便醒来,但仍然十分虚弱。不得不又休息了一日有余,才恢复如初,沿着满街的血迹找到了作祟的厉鬼。
见到符箓,季亡哀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但他的手腕还被盛情难却拽着,“这是什么?”
“隐匿符。”盛情难却言简意赅。
“要靠这个去找那个黑无常么?”季亡哀明白过来,“莫非盛情你已经知道他躲在哪里了?”
天衣无缝能够掩人耳目躲藏这么多天,似乎他真正的实力还在盛情难却和季亡哀之上,因而在两人靠近他的藏身处之前,他每每能够先一步察觉到两人的气息,提早避开。
“我还不清楚。”盛情难却断然道,“但是只要知道他活着,我一定能找到他。”
如果说她和天衣无缝之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那就是过去百年来积累的默契。天衣无缝凭这份默契欺骗了她一回,她也能凭着了解找到他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