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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情难却想起初见松枝时,少年身姿挺拔,犹如霜剑;但此刻这种尖锐不再如同锋刃,只像是一片薄瓷,触摸起来坚硬、锋利、美丽,实际上脆而易碎。
他的孤高傲气并非是轻视旁人,恰恰相反,是他不想令旁人轻蔑他。
“莫说是你,诸无自己都治不好自己的病。再说他难道会在乎你的天资如何?”她冷冷道。
“是啊。”片刻之后,松枝轻轻地笑了一下,“师父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
“所以你跟你师父有所不和,就是因为这个?”盛情难却问得直白。
“只是有些争执。我想要师父至少多看重身体一点,他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松枝直言不讳。
“是么。”盛情难却又这么简单应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你是想要诸无更看重自己的生死,还是想要他更看重你?
这句话她没问,也不需要问。高傲也好,惭愧也好,大概都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自己天资庸常,不甘心自己在师长眼中只是与他物平齐的地位——所以松枝才不高兴诸无那副对什么都云淡风轻的态度。
只是……她忽然有些恍神,似乎这种不甘心她也曾在另一个人身上感知到过,而且更加自私,更加……贪婪。
“你讨厌无常。”她最后说,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原因。
松枝不再客气了:“讨厌、害怕、忌讳……都差不多吧。就像是家中有病人,家属若是见到有乌鸦飞来,难免心中不快。”
“乌鸦只是喻示恶兆罢了,无常可是来勾魂的。”盛情难却面不改色道,“如果当初我是为了索你师父魂魄而来,你会杀了我么?”
“盛情大人觉得我做得到么?”
“你身上类似探骊珠的法器应当还有几件吧?有些想必不借助仙法也能施展,你师父特意给你护身之用。”
“……我知晓无常并无死亡一说。”松枝大概觉得她越说越古怪,警觉地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地结束了对话,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在探骊珠的明光照耀下,两人安静地往山洞里前行。菲薄的凉意中,山洞外的风雨声已经听不见了。
这个山洞竟然深不见底,而且形状不完全像是天然形成的。
“你先回洞口,我去看前面有什么。”盛情难却停下脚步,以一个阻挡的姿态转身面对松枝。这山洞显然有古怪,她不想节外生枝。
松枝目不斜视,并未领受她的命令,“盛情大人是觉得我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