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胜激动得两眼放光,连忙问周市:“周郎有何妙计?”
“此间往东200里,有一座城邑,为丰邑。是原魏国大夫刘清长子刘荣的采邑,刘荣号为丰公,其民多从魏都大梁搬迁至此,与旧楚格格不入。”周市说道。
陈胜听得呆了,他是田间佣仆出身,对秦国的郡县吏治尚且不通,更遑论周代的分封制。
“丰公殁后,朝廷收回了刘氏的封号,而当今的沛公刘邦,原名刘季,是丰公某个不知名的庶子的外妇所出。此人骤然得势,丰邑众人对其积怨已久。丰邑的守备雍齿,也是魏国人,其祖父是魏国大夫,他本是刘季少年挚友,如今沦为沛公家奴,早已心生不满。小臣是魏国人,若使小臣前往,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为大王拿下丰邑。此间城池俨然,屋宇高大,粮草众多,我军苦战耐劳,若得城中兵马粮草,以此为据点,大王问鼎天下,指日可期。”
周市的语言极有诱惑力,陈胜喜不自禁,当即命令周市前往丰邑劝降。
“雍齿,雍齿,你可还记得旧时的好友?”周市一身粗布麻服,骑着一只坡脚驴,气定神闲地站在城门之下,仰视雍齿却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态度。
“数年未见,周郎何故至于斯?”雍齿着藤甲,配铜剑,气宇轩昂,言语间透露着关切。
“我从去年七月随陈王起义,如今做个半大不小的谋士。”周市缓缓开口。
“周郎不如投靠刘季,季已今非昔比,我向他进言,与你个小官做做,好过麻衣乞食。”
“此言差矣,你我皆是魏人,年少时从信陵君游于魏都大梁,何等的风光艳羡?如今雍齿已寄人篱下,周市宁可饿死,也断然不可失了一身傲骨。”
雍齿沉默了,周市说道:“陈王有令,三日内攻克丰邑,你若不受降,我会屠城。我不愿伤你,逃往魏国去吧。”
雍齿咬了咬牙,命亲随打开城门,说道:“我祖父为魏国之卿,我又焉能居于刘季之下,使先人蒙羞?周郎且入城,莫伤我城中百姓。”
周市大喜过望,当即带着众人进了丰邑,丰邑失守。
消息传到了刘邦耳中,他当即回兵攻打丰邑,丰邑没有打下,他又气又急,竟然病倒了。
二世元年冬,极寒。刘邦躺在软榻上,望着窗外鹅毛大雪,心生悲凉。他躺在家里,并不知道陈胜也遭受重创。
“沛公是肝气郁结,心血亏虚。”医师号了脉,开了几副丸药和汤药就走了。
“夫君且宽心,胜败乃兵家常事。”吕雉捧着一碗汤药喂他,见他不肯张嘴,竟然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雍齿是我的至交好友,他为何背叛我?丰邑是我家采邑,众子弟是我祖父家臣,他们为何背叛我?”刘邦把脸转向里侧,掉下泪来。
“天底下还有能相信的人吗?”
“妾身永远不会背叛您。”
“你,此言当真?”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