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她捡起石头与树枝时,跟在旁边的落梅总会拖着声腔,担忧且疑惑地喵上一声。
所谓的下策便是主动寻上官兵,撤谎自己在别处险些遇到虎袭,指个错误的方向,将他们引开,这般做,官兵不会找到老虎,那之后定要转过头来问她个嘴清舌白。
一旦谎言被戳破,所受的结果是轻是重不得而知,且看人之心胸是宽容还是狭窄了。
武宋多往坏的结果去想,大不了是一死,她正想用树枝划破手指与颈侧时,踏雪声忽如蝗虫过境,变得杂乱无章。
他们似乎跑动起来了。
困境临头,武宋吃紧蹲下身,将高挑的身姿蜷缩成一团,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做出这种反应,那些杂乱却有力的步履声致其人毛发根根竖起,而在听到那些声音时,胸口就好似被人用钝器击中,酸痛得难以呼吸。
蹲了一会儿后,官兵一个也没有出现,声音也朝着与自己所在的方向远去了。
武宋凝神听了一会儿,十二分确定他们没有往这处奔来时才得以大口喘起气儿,她没有当即起身,而是将头埋进膝盖里偷摸哽咽。
什么不慌张不害怕,都是在骗自己罢了。
声犹在耳,害怕仍有余,捻得不见缝隙的拳头,展开时手心满是坑洼的甲痕与闪烁有光的冷汗,刚才手指上的劲儿能断人骨头,现在却连拈带的劲儿都没有了。
落梅通人性,知武宋在害怕,用头不停蹭弄她的脚踝,时不时还用甜润的嗓喵上两声。
哽咽片刻,武宋反袖擦去脸上的泪水,仿佛在擦去劫后余生的心悸,再抬起头的时候她没由来笑了一声,有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笑过以后她又似被抽走魂魄的人,双眼无神,没情没绪望着白茫茫的山间,等脸上多余的痕迹消失干净后才站起身。
起身的那刻,山中有人声传来。
倾听之,是小儿郎之声,声音熟悉,原是萧淮时的声音。
萧淮时被冻得鼻红眼红的,抱着双关哆嗦不住,脱口而出的声音沙哑沉闷:“武、武娘子诶!”
“你怎么在这儿?”武宋往周围望去,并不见有别的人在。
“我、我是跟在喜悦妹妹身后来的……但是后面我跟丢了,找了好久才找上来。武娘子,我其实都知道了。”萧淮时的腮颊微鼓起,有几分生气的样子,“这种事儿你们怎么能瞒着我呢!我虽然说怕大虫,可……可人总会变的嘛,为了喜悦妹妹,我所喜之物所厌恶之物都可以变的。”
“你都知道了?不害怕也不会说出去吗?”当是萧淮时知道颜喜悦和颜九儒是老虎的事儿了,武宋听完后神情错愕,一时头疼,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原来今日跟在她身后的人除了颜喜悦还有萧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