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雾气中的保镖分散站开,离周玉程各自有一些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
郑赵两人的到来,让站立不动的保镖身形有所松动,身后的一众人都开始警惕,那是对目标人物下意识的反应,他们要确定来人是否真的安全。
待看清是郑锦年后,保镖各自又松弛下去。
郑锦年便在离周玉程两米不到的地方停住脚,顿了视线。
与上回被人递烟伺候着点火的情形不同,那时候视线徐徐探来的周玉程在光幕暗淡又璀璨的廊上,目光里有股湿润的柔意,他就连抽烟也是轻动唇瓣,懒得用手去接,浑身懒散安逸,对人毫无杀伤力,亲和至极。
但现在。
头发又剃短了好几寸的周玉程容色干练,单手衔着香烟,吸烟的动作猛烈有力,他望过来的眼神,也比那时候凛冽。
像雄鹰的钩子,又像猎物的疾刀,总之,有些不友善。
也有可能是郑锦年心态所至,他有怨气,难免见人有二样,尽管将一腔孤冷掩饰得很好,却也抵不过他回望过去时,一双孤戾的眼睛里,露出的晦色和狠意比周玉程还要深。
脚步走近。郑锦年身上的戾气散去,面上拂笑,眼角露出温和,仿似他刚刚刹那的遮掩不住是错觉,他一贯的云淡风轻。
章和勤烟瘾大,一晚上他抽了半包烟,一身的烟味浓厚,可当郑锦年走近,他便掐了烟头,将未尽的香烟碾在了保镖准备的烟盒上,神情耸动,眉头轻点。
“锦年。”
“好久不见,章哥。”
周玉程站在二人身边,看着二人寒暄,出猛力,又吸了一口香烟,片晌,从嘴里缓缓吐出一圈成型冒圆的烟雾。
赵灿喊了一声勤哥,而后卧槽了一声。
“牛啊,这烟雾,恁大一个,怎么做到的,周总就是牛逼,连吐烟雾也和别人不一样,好牛。”
章和勤不是什么和气的人,他的笑只对郑锦年才识时务的冒一点,赵灿的咋呼让他觉得逗趣、脑门生疼,他厉着点声:“看看这嗓门,一点没变,别把我的贵人吓到,赵灿,怎么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副德行。”
“哎哟,勤哥,别吓唬我,”赵灿现在两只眼直冒星星,“见着偶像了,你不得让我激动激动的呀,我周总就是牛啊,我吹捧两句,不该嘛。”
郑锦年站在风口,迎着烟雾吹拂盖脸,嗓子抽动,压着没咳,撇头来他望了眼激动不已的赵灿,目光慢慢又放到周玉程身上。
周玉程这一身很利索,黑裤黑衬,模样俊朗,就是眼神有些冷。
周大少爷移走香烟,身后的助理将烟头接走,给他递了块巾帕。
周玉程慢慢擦着手,冷着声,问:“章总,这位是。”
郑锦年的视线还在和周玉程两相交汇。
他这声问出,郑锦年眼里的光亮一瞬跳动,而后晦暗。
索性在深夜,有大雾掩盖,郑锦年面上的失色不太叫人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