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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治尘冷淡地别开眼:“住口。”
冯谙悻悻地端起药碗,拿汤匙扬了扬。
谢治尘已闻见药味,眉心微蹙,厌恶地闭上眼:“先放着。”
冯谙自是不让。
主仆二人正为了吃药争持不下,青罗进来了。
“公主。”
谢治尘一见她就想起身。
青罗紧走几步,抬手轻轻按着被,“大人好好躺着。”
谢治尘依言躺回去,一双眼始终凝着她。
青罗瞥见冯谙手中的药碗,挽了挽披帛,退到床尾,“大人喝过药再说。”
冯谙闻言立即上前,舀了一勺药汤喂过去。
这回谢治尘没作声,由着冯谙喂完了一整碗。
青罗在床沿坐下,抓紧问:“大人不是说去我府上请罪么,怎又去了东市?那花虎怎么回事?”
谢治尘见冯谙出去,将门带上了,先问:“公主还怪臣么?”
这时还纠缠此类琐屑,青罗锁着眉,未接话,只道:“我不宜在此久留,大人长话短说。”
谢治尘目光渐冷,自嘲道:“公主以为臣有要事相告才来,并非为了探望臣。”
这话听在耳中倒似抱怨。
青罗低头望着他,晕黄的灯焰下,仍可见他脸色惨白,虽已歇过一晚,容色仍显出憔悴,鸦羽般的眼睫下,一双黑眸琉璃似的,安静地凝视着她,似是在等什么。
等她承认,她想来看他么?青罗虽担心他,在他面前却不想透露分毫。
谢治尘久久未等到她否认,终于道:“臣想做公主腹中孩儿的父亲。”
青罗有片刻恍惚,怀疑他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孩子并非大人的。”
谢治尘偏过头去,语气不悦:“公主已说过。”
青罗喃喃道:“大人烧糊涂了。”
“臣此刻再清醒不过。”
谢治尘低声反驳,“公主答应过臣,臣未娶,公主不会再嫁,臣此生非公主不娶,除了臣,这个孩子没有旁的选择。”
青罗与他目光相接,看出他神色严肃,不似玩笑,心头不禁疑窦丛生。他为何执意与她纠缠,便是恨她,也不必如此。
她隐隐有个猜测,又觉荒谬,还是问他:“大人去东市,难道是为了买那花虎?”
谢治尘轻轻嗯了一声,“臣不知孩童喜好,店家说好,臣便买了,公主以为如何?”
青罗暗自吸了口气,薛虎似乎说过,他就是低头挑拣时,被人从身后刺伤。
“大人可知是何人下的手?”
谢治尘不甚在意道:“大抵是长安城里好打抱不平的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