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鬼了!
就算没有关于废太子的札子,以他爹废寝忘食的程度,也不可能整整一旬,一本其他的札子都没有!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不论内容如何,将他爹所有的札子全部偷走销毁了!
苏遐州只觉得整个人冷得彻骨,他几乎可以确定,他爹真的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他家才会被灭门!
当年滔天的大火、滚滚的热浪、仆人们的哀嚎嘶吼,以及他阿娘拼命将他推出门去的绝望目光,和着一阵汹涌的愤怒喷薄而出!
是谁!
“凶手是谁!!!”
嘴被一只纤薄却有力的手掌紧紧捂住了。
苏遐州狠狠用肘撞了身后人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激愤之下,喝问居然脱口而出,将安静的存章阁震得嗡嗡作响。
楚凤歌硬接了他一肘,一声不吭。
苏遐州有些懊悔地回过身,想查看一下他的伤情,却因为那副酷似梦中的形容而又顿住。
楚凤歌将他的迟疑看在眼里,低低苦笑了一下,依旧道:“先生,你家旧宅子在哪?过两天,你与我一起出宫探查一下。”
十年过去了,想来就算有什么证据没被付之一炬,恐怕风吹日晒,也都沤烂了。
但苏遐州无法拒绝,他轻声道:“好。”
今日新晋的金吾将军沈醉沈大人请吃酒,值宿的郎将有心巴结,吃得半醉,好话说了一箩筐。
沈将军今日也给面子,正和他谈的入港,手下慌慌张张跑来,说今日值宿的大相公急召。
郎将只得告了个得罪,也看不出上座那位高不高兴,战战兢兢退了出来,暗道一声晦气,率着一小队人,直扑中书门下。
在墙外,又遇到了陛下最为爱宠的楚王,郎将剎住脚,毕恭毕敬地做了个揖,就听楚王漫不经心问道:“急急忙忙干什么去?”
郎将恭恭敬敬道:“听说存章阁进了贼,臣带人进去看看。”
楚王摆了摆手,道:“哦,快去吧,别让贼跑了。”
这位楚王殿下一贯都是这样的散漫做派,可不知为何,他直觉今日楚王的心情不大好。
因此不敢多嘴,带着手下一群如狼似虎的金吾卫,又一阵风似的跑得没影了。
苏遐州在他身后,看着金吾卫的最后一人消失在拐角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看到楚凤歌阴郁的脸,他又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不知是被他在存章阁那一番话伤得很了,还是有事要忙,一连几天,楚凤歌都没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他独霸千秋殿的寝殿,也不知道楚凤歌天天去哪睡觉。
这么一想,他居然还有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