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等我发作,我看着对面炕上的那名老女人的独眼,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想救龅牙!
这人从一开始想见的人,其实是我!
于是我马上就冷静了下来,颇为警惕地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老了,能力也大不如前了,所以即便我想救,也有心无力了,而且你觉得我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吗?”
老人苦笑着,我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诓骗我的样子。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让人叫我过来呢?我们好像从未见过。”
“嘿嘿,从前没有不代表以后就没有,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小石村那孩子的病是因你而起,最后也只有你能够救他。”
我皱了下眉头,并不是很明白老人话中的意思:“我能救他,怎么救?”
老人这时候伸出手又指了指我的胸口,我第一时间低下头,以为是自已的胸前沾着什么东西,但下一秒我立马冷汗就下来了。
因为我知道,老人手指的那个位置,是衣服下我从葬马沟带出来的那本笔记,可是自始至终我从来没跟第二个人说过这本笔记的事情,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开始即是结束,你若真的想要救那个孩子,就必须再回到遇见他的那个地方。”
“遇见他……你是说葬马沟?不对,那天晚上下着大雾,我根本就找不到出事儿的那个地方……”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顾不及其他了,只想马上知道问题的答案。
“不要着急……你手中的地图会给你指引方向。”
“地图?”我立马就想起那本红色的笔记本中有着不少手绘的简易地图,如果说这个鄂伦春族的女萨满不是真的有些无法解释的神力,能算出我之前经历的一切。
那么关于葬马沟的那具尸骸和笔记本,她就一定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甚至这本笔记,乃至于雾中人将我引诱到葬马沟附近这些事情,都可能和她脱不了干系。
然而我的阴谋论还没来得及盖棺论定,老人就像是看穿了我的内心所想一般:“不过即便如此,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无法改变,你想探知的真相只会将你拉进更加黑暗的深渊。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可以走了。”
“走?可是我回去如何跟赶超儿的妈妈交代呢?”
“你们外乡人可能不知道,我们鄂伦春族每一任萨满的消亡都会伴随着新萨满的诞生,我可以让彩玲和你一同回去。小石村的人见了她,就知道此事已经与你无关了。”
“彩玲?”这时我便想起了屋外的那名少女,因为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也没有旁人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说罢,老人再度闭上了双眼,闭目养神起来。
我知道自已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就起身准备出去,而正当我起身想要推门的时候,身后的女萨满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陈跃华,你后悔吗?”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恰巧这时木门从外面被人拉开了,穿着红袄子的少女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又看了一眼里屋的老人。
“阿帖?”(奶奶的意思)
老人没做回答,于是少女给我让出一个身位,随即说道:“你们先等我一下,我拿些东西就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