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去世,选了当时的太子,太子登基,是为承安帝。
承安帝登基以后,念着手足情深,并未处置邕王。哪知邕王竟结党营私,勾结外敌,意图篡夺皇位。最后赵思衡亲手杀了邕王,扶了如今的皇帝上位。
我说:「嬷嬷,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都知道了,你给我讲讲江晚吧,给我讲讲他们的小时候。」
王嬷嬷摩挲着杯肚,好像陷入了回忆里:「江晚是前刑部尚书家庶出小女儿,她虽为庶出,见到皇子也并不害怕。那时她就老追在王爷身边跑,说王爷长得好看。两人情投意合,整日吟诗作对,今日吹笛子,明日里弹琵琶。老奴一直以为,她会嫁于王爷,可谁知她最后嫁给了邕王。」
王嬷嬷愤恨地盯着眼前的茶杯:「谁都看得出来,王爷根本没有继位的可能,她放弃了王爷。」
我心平气和地听着,并不多言。王嬷嬷又翻来覆去地说着大家一直跟我说的那些话。
他们都告诉我我是正妻,他们都说我不应该太过清醒,他们都说世间女子都是如此熬下去的。
可我的喜好呢?可曾有谁问过我是否愿意呢?
三十一
从江嬷嬷屋里出来的时候,我遇见了江晚。
我本来想直接就走的,她却要冲上来向我请安。她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好像又带着一点阴谋得逞的狡黠。
我平静地看着她,用最不屑一顾地目光看着她:「邕王侧妃,怎么,你费尽心机告诉我你是邕王侧妃,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衡王包藏祸心,枉顾人伦纲常吗?」
她慌了神,气急败坏地开口道:「你…。。你……许清婉,我就是要让你知道,阿衡心里从来都没有你,他爱的人只有我。你又算什么,你百般欺辱我就算了,你凭什么天天给他甩脸子瞧。你凭什么天天一副谁都对不起你的样子。」
我气急反笑:「当过妾的就是不一般。」我上前一步,一眨不眨的瞪着她,或许是我气势太过慑人,她竟堂皇地退了两步:「本宫对你百般欺辱?你扪心自问,吃穿用度本宫可有克扣你,平日里可曾给你立过规矩?就连打你的丫鬟都是你的丫鬟先对本宫不敬。你若连这都觉得是羞辱,那你就不要做妾啊!你不要给人做小啊。路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先嫁哥哥,再嫁弟弟,本宫可真是学不来。」
江晚气急,流下两行泪来,恼羞成怒地说:「你以为我就愿意吗?因着我是庶出,家里要把我嫁给邕王,我有什么办法。你日日高高在上,态度倨傲,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我凭我是上了皇家玉牒他赵思衡明媒正娶的衡王妃,我凭我爹是朝堂肱股之臣,你爹是乱臣贼子。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又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就凭着你曾是邕王侧妃这一点,你就永远也不能现于人前,你永远都是阴沟里的老鼠,上不了台面。你以前给人做小,如今给人做小,以后你如果生女儿,也还是庶出,还要给人做小。」我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着。
江晚涕泗横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直勾勾地盯了我半晌:「那年邕王谋逆,阿衡连夜派人接走了我。我全家上下除了我和秀儿无一人生还。他说让我走吧,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我在外游历了三年,时时将他放在心上摩挲,偷偷放在心里想念。自我嫁给邕王的那一日起,我就明白我和他之间再无可能。可他是我放在心里六年的人啊,我怎么能轻易忘掉,怎么忘掉啊!我本想就这样一辈子,可在扬州却偶然遇见了他,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我再也不要离开他了。」
她擦了擦眼泪,一脸冷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你没有体会过失而复得的感觉。我知道他有王妃了,我知道我若跟他回去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这一方院落中,可我不舍得啊,我不舍得啊!我说以后的路不管多么难走,我都要陪着他,再苦再难我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江晚的眼泪汹涌而下:「可是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对你那一丝一毫超出相敬如宾的情义。
我居高临下地站在江晚的身前,淡淡开口:「你所珍视在意的东西,本宫却是不屑一顾。」
末了,我轻轻附在她耳边:「不知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可会梦到邕王,你猜他会如何称呼你,「邕王侧妃」还是「衡王侧妃」,又或者是「贱人」呢?」
说完我理了理袖子,带着兰儿芷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想这样的,可她要来招我,我不会忍的。
他们就是对不起我。纵然他们之间多么情深,纵然江晚那么可怜,我也不会,对他们生出半分怜惜与同情。
三十二
据说当晚江晚就病了,请了郎中来看,却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因着忧思过度,胎像确是不太稳,郎中叮嘱须得好好静养。
晚居当晚好不热闹。
晚上赵思衡怒气冲冲地跑来质问我:「你到底跟沈意说了什么?」
我玩味地调笑道:「沈意?王爷怕是记错了。这不是邕王侧妃江晚吗?」
赵思衡愣住了,气势也减了大半。只支支吾吾道:「你,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