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对,和离。
我才十六岁,我不要一辈子守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为他勤勤勉勉地操持一生。
我绽出了一个笑。
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
这世间仍有良辰美景堪惜,仍有赏心乐事可盼。
清婉,走吧,离开这,做回你自己。
我这么对自己说着。
三十
初二,赵思衡欲同我一起回家看看爹爹。我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玩味地看着他:「以前没有去过,如今也不必去了,不若你带着沈意回扬州看看她的爹娘。」说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意:「今年这是你第一次离开家吧,你爹娘必然想你想的紧吧。」
她哪里来的什么爹娘,她爹娘早在三年前被斩首示众了。赵思衡干的,他们俩真乃绝配,真行。
说完,我便轻笑一声出门了。
家门前,我看着「许府」的牌匾出神。
家丁们笑着给我开门:「小姐回来了。」江嬷嬷出门迎我。
嬷嬷呵斥道:「怎的这般没规矩,说了多少次了。」
我嘴角弯弯:「无妨,叫小姐吧,听着怪亲切的。」
昨日没怎么睡好,眼下一片乌青,今日厚厚的粉也没遮住。
用过晚膳后,爹爹将我唤到书房,他问我,每日高兴吗?
我想说我过的很好,每日都很开心,可出口却是哽咽。
我慌忙拿出了为爹爹买的画,是前朝书画大家王中仁的墨梅图。我说,这图极好,花了好多钱呢,我都直心疼。
爹爹半晌不语,静默地凝望着我:「小婉儿,爹爹是不是错了,是爹爹对不住你。」
我慌忙抬手擦了擦眼泪:「爹爹,你没错。我也没错。错的不是我们。」
今日我不想回去了,我便说要留下来住一晚。爹爹说这不合规矩,却也无可奈何让我留下了。
晚上我和爹爹说起了娘,说起了小时候年节时和娘一起剪窗花的趣事。
其实我早已经不记得娘亲的样子了,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